“你当真不走?现在不走可就再也没机会了!”籍霸鹏皱着眉头站在牢门外,眼神里的疑惑抹之不去,看着盘着双腿悠哉坐在牢里的李文再一次确认问道,此刻牢门已然大开,凉爽的微风阵阵吹拂着还染着血液的牢门。
“走去哪里?”李文微微摇着头,散落的长发让他显的落魄不已,眼睛盯着大开的牢门,嘴里苦涩一笑慢慢说道:“我还能去哪里?以我体力连县城都跑不出去。”
“你可以跟着我们……”
李周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明越,又看了看牢内的李文忽的莫名开口说道,不过还没等他的话说完,籍霸鹏一袭冰冷凶悍的目光便封住了他的嘴。
“那我们就此别过。”籍霸鹏脸上随即一片漠然,仿佛两人只是最普通的过客,他对着李文微微点了点头,当即也不啰嗦,带着几人直接扭头匆匆向大牢外面走去。
“如果你们能潜入县令后宅,偷几套干净衣服,你们没准可以混出城……”李文看着马上便要远去的几人,仿佛忽的想到了什么,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没有衣服,你们连县衙都出不去的。”
随着李文话,籍霸鹏的脚步忽的放缓了片刻,但也仅仅是片刻,片刻后便带着几人急匆匆的消失在了牢房的夜幕之中。
仅仅片刻,人去牢空,空旷旷的大牢里只剩下李文一个,即冷寂又凄清不已。
“咚咚咚……”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随着令人压抑的脚步声,李文原本舒了口气的脸上表现出了与刚刚截然不同的慌乱,连忙手足无措的蜷缩在了牢房里的一角,眼神中满是戒备与恐惧,仿佛一匹黑色夜幕下失群的孤狼。
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李文渐渐看清了来人,原来来的不是别人,竟是去而复返的高句丽人明越。
身材魁梧明越喘着粗气向李文跑来,古铜色的脸上显现出了明显的潮红,胸腹间的明显起伏说明了他往返的速度,而他腰间也多了一把捕快的制式腰刀,就连原本的赤脚上都多了一双粘着血的黑靴。
李文略显惶恐,而明越却面色漠然。
只见明越对着李文低身便是一跪,两双膝盖立时撞击在了地面上,眼睛凝视着面前的李文,仿佛要把李文的面貌记在心里,一米八几的身躯对着李文就拜了下去,在牢房里的青石砖上掷地有声的磕了三下。随后立即将身上的腰刀解了下来,将腰刀和一串黑色金属送到了李文的面前。
“活命之恩,多谢。”
明越只在一瞬间就起身飞速奔离了牢房,在他离开前,留下了一句不甚流利的汉话,浓重的鼻音在血色的夜幕上挥之不去。
李文低头一看,腰刀是刚刚被籍霸鹏拿走的捕快腰刀,而那串黑色金属也正是之前被籍霸鹏强行带走的那串牢房的钥匙……
牢房里再度只剩下了李文一人,外面血和火的喊杀声和牢里漆黑冰冷的死寂在这一瞬间被对比的无比明显。
好在,李文并没有害怕,虽然他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但是他并没有因此害怕,相反,他却表现的十分享受这种死气沉沉的氛围,甚至慢慢哼起了儿歌。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
李文的歌声很轻盈,调子也很明朗轻快,但李文手上的动作却仿佛如同恶魔一般,他此刻正在十分谨慎的将捕快尸体上染满鲜血的深青色官服从尸体上褪下,在十分满意的微微一笑过后他将那件官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把刀来的也是极好的。”李文从地上抄起了明越送来的腰刀,双眼紧紧凝视着天窗外面朦胧的月色,用手仔细的感受了一下刀刃传来的那份重量。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话题,但同时,这也就是个屁!如果不能活着,那死亡还有什么意义?”李文沉声咕囔着说道,一步一个脚印的向牢门外走去。
……
一个时辰后,李文再一次浑身是血的返回了牢房,只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李文的手上凭空多出了几个个血淋淋的人头,而牢房里也多出了十几具死状凄惨的尸体,这些死尸中除了有一名衙役外,其他的清一色是被枭了首女真鞑子,而这些鞑子的人头就被整齐的码放在死牢的角落里。
李文随手将手上的人头扔在一旁,随后一屁股坐在死牢里的稻草堆上,脸上一阵解脱之色,身体虚脱无力的倒在了上面。
“十七颗鞑子人头,被咱们两个人分,你们也不算是白死了。”李文一边粗细不匀的喘着粗气,一边有气无力的对着空气莫名的苦笑说道,脸上不禁有些自嘲。
如果此时有人看到李文,那一定会惊呼于李文身上几处血肉模糊的伤口,几道伤口流出的鲜血将李文整个人染成了一个血人,其中最重的一道伤口更是直接破开了李文的左臂,一直延续到了肩膀处,猩红色的血液不断从早已经开始外翻的皮肉缓缓渗出。
而事实上,造成如此众多伤口的元凶也正是那些垂死的鞑子。因为,所有的鞑子人头都是李文从鞑子的死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