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说:“你们先收拾一下,我去准备晚饭。”
韩德仁问:“这个无名庙是什么时候建的?”
王婆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和你们一样,是北宋年间的。”
韩德仁怔忡了一阵子,去了西偏房。
这是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屋子,有一张老旧的木床,床腿上有雕花,很拙劣。有一张脏兮兮的长条桌,桌面上落了一层灰。没有窗户,屋子里的空气有些沉闷。韩德仁摸了摸被褥,潮乎乎的。
他把东西放下,坐在床边发呆。他认为,这是一个局,一个人为设计的死局,目的就是要置他于死地。从那个古代人出现开始,这个死局就拉开了大幕,后来出现的所有人,都是这个死局中的一枚棋子。
到底是谁设计了这个死局?
现在还没有答案。
韩德仁现在更想弄明白另外一件事:钱如意是死是活。他相信,凭耿大雷的能力,完全可以在杀死钱如意之后,把所有的痕迹都擦除掉。问题是,如果他不想杀死钱如意呢?
当耿大雷告诉他,贾闯是西门庆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如果他不知道贾闯的秘密,肯定会相信耿大雷。可是,他知道贾闯绝对不可能是西门庆。从那一刻开始,他把怀疑的目光对准了耿大雷。
也许,耿大雷才是真正的西门庆,贾闯只是他找的替死鬼。如果贾闯没有撒谎,那个把他引向无名寺的女网友,很可能是耿大雷的人,这也就能解释她为什么要约贾闯在那个时间那个地方见面了。
如果耿大雷是西门庆,那钱如意极有可能还活着。
如果是耿大雷设计了这个死局,那么他为什么要在钱如意脸上贴那张纸条,指名道姓说她是潘金莲,那个举动明显是在出卖她。
还有,那天晚上钱如意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去无名寺,肯定是有人约她去的。
那个人是谁?
韩德仁曾经让人查过钱如意的通话记录,发现那天晚上她只和一个号码用短信交谈过。奇怪的是,那个号码登记的机主竟然是贾闯。
韩德仁的脑袋都大了。
天色暗了,有风。很远的地方,有哭声,有男人,也有女人,女人比男人多一些。大风把哭声扯碎了,一丝一缕地飘过来,钻进耳朵里,让人浑身发冷。
贾闯有些烦,关上了门。
他拿出手机,上了网,发现支离婴勺在线。
在干什么?他问。
闲着,躺着。支离婴勺立刻回复了,似乎一直在等他。
我在坝山无名寺。
在那儿干什么?
闲着,躺着。你来吗?
过了三分钟,支离婴勺才回复:好。等我半个小时。
贾闯在床上躺下来,等她。
其实,他和她已经见过一次面了。不过,那次见面他没看见她的脸。
大约半个月前,他在网上瞎转悠,认识了她。她很能说,一上来就主动跟他搭话。她说她是占卜师,知道很多正常人不知道的事,还能预知未来。
贾闯不信。
网上这样的骗子太多了,多如牛毛。
她说贾闯只要把身高和发型告诉她,她就能算出他叫什么。贾闯觉得身高发型与姓名没有什么关系,就告诉她了。当时,贾闯用网名跟她聊天。他的网名就叫“网名”。
过了一会儿,支离婴勺回复了:你叫孙马。
贾闯大吃一惊。
不是因为她没说对,而是因为她竟然说对了。
贾闯的真名就叫孙马。
他现在不是西门庆了,以前是。在殡仪馆上班的时候,他和好几个女人有暧昧关系,都是别人的老婆。他游走在几个女人中间,游刃有余。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此言极是。
其中一个女人的丈夫察觉到了异常。他找了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把贾闯的命根子给废了,并且告诉他,离开那个城市,否则就要他的命。贾闯惹不起那个人,只能远走他乡,隐名埋姓,当了韩德仁的司机。
这些事,他没告诉任何人。
支离婴勺怎么会知道他的真名?
我们见一面吧?贾闯问。他想看看她到底是谁。
行。她痛快地答应了。
在哪儿见面?
我在春江路一号,你来。她又发过来一个详细的地址。
贾闯上网打开本市地图,找到了春江路,在北郊。那里是一片新区,很冷清,空房子比人还多。他出了门,坐出租车就去了。
时间是下午五点。
阴天,无风。
半个小时之后,贾闯到了春江路。路上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一辆车。路两边是几十层高的楼房,一栋挨着一栋,密密匝匝。他走了一阵子,找到了春江路一号。那是一个新建的小区,大门关着,没看见保安。
贾闯给支离婴勺打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
路边有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