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拎过来,挨个问问,太极殿里的这把椅子到底有什么好处,竟然让人连骨肉亲情都不顾了,当年李建成怕他碍着自己坐上这把椅子,不停地使绊子、放冷箭,甚至往酒里下毒,到最后竟赤膊上阵要埋伏下刀斧手杀他,逼着他发动了玄武门之变。
如今,一代人过去了,下一代人怎么又走上了这老路呢?
一阵风把两仪殿的窗户吹得乱响,也让太宗皇帝的心情更加焦躁不宁,如果把太仓这件事儿的真相挑出来,最坏的情况,李承乾有可能成为本朝第二位被废的太子。
虽然,这次的事情,李承乾的所作所为让太宗皇帝也十分恼火,可是太子之位不能轻动,至少现在不能。
太宗皇帝一心想要在他当朝这些年里实现天下大治,一旦储位动荡,势必会引得天下大乱,那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太宗皇帝想到这一点,心里的不安转成了难过,他伸手去取桌上的一道奏折,可手指在不住地发抖,怎么也拿不起来。
试了几次,太宗皇帝终于还是放弃了,叹了口气,看着正跪在地上捡着散落奏本的王德,突然道:“王德!”
王德连忙应了一声:“老奴在!”
太宗皇帝道:“王德!你来说说,是不是天下人都想要做皇帝!?”
王德被太宗皇帝的话,吓得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之后,忙道:“圣上!您这是要吓死老奴啊!”
太宗皇帝淡淡的一笑,道:“你这老货,朕只是随口问问,你只管说,说的不对,朕也不怪罪你!”
王德看看四下无人,整个两仪殿内,也就只有太宗皇帝,他,以及站在屏风后面的马宣良,这才战战兢兢道:“圣上!这皇帝可是谁都能做的了的,也只有您这样文韬武略的圣明天子才坐得了龙椅,这天下在您的治理之下,才能呈现盛世景象!”
太宗皇帝笑了,对于王德的马屁,他十分受用,但是笑过之后,他的脸色又变得满是忧虑:“可是,那些有野心的,都认为自己一样文韬武略,圣明无比,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能给他们的,朕都已经给他们了,可是他们的眼睛盯着的,只有这张龙椅,为了这张龙椅,也什么都不顾及了!”
太宗皇帝说着,语气之中满是伤感,显然是想到了当初他们那一代人的旧事,预感到,同样的事情,极有可能发生在他的儿子们身上,作为父亲,眼睁睁的看着儿子们斗的全然不顾骨肉亲情,都说圣心如铁,可是皇帝的心也是肉做的。
皇帝称孤道寡,可他们难道就当真愿意做孤家寡人不成?
太宗皇帝同样渴望亲情,他希望天家是温暖的,能够成为天下人的表率,自己的儿子们能够做到兄友弟恭,孝敬父母,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次李承乾闯了这么大的祸,他最终还是原谅了李承乾的原因。
只是因为,李承乾孝顺,虽然差事办糟了,可到底还是个好孩子。
太宗皇帝虽然要平衡朝中的势力,平衡诸皇子的力量,但是却不希望,他的儿子们像当初太宗皇帝兄弟一样,发生玄武门那样的惨剧。
看着那些奏折,太宗皇帝郁闷的心情怎么也排解不开,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吩咐道:“马宣良,吩咐人准备马车,朕要出宫!”
马宣良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看看外面的天色,这两日天气总算是放晴了,太宗皇帝的腿疾也有些好转,可是外面道路泥泞,而且因为龙首渠决堤的地方开没有修好,漕运不通,市面上粮价不稳,百姓们民怨沸腾,一旦有人借机闹事的话,太宗皇帝的安全怎么保障?
“圣上!如今宫外可不安全啊!”
太宗皇帝闻言皱眉道:“有什么不安全的,这里是大唐帝都,如果连长安城都不安全,这天下还有安全的所在吗?你不要说了,快快去让人准备马车,朕要出宫!”
马宣良闻言,知道太宗皇帝是个执拗的性子,一旦下了决心,就不容更改,只能退出了两仪殿,让人去准备马车,同时也喊来了几个部下,让他们带领侍卫乔装改扮,沿途保障太宗皇帝的安全。
时候不长,马车就被准备好了,太宗皇帝也换上了便装,在马宣良的搀扶之下,上了马车。
出了宫门,马宣良问道:“圣上!不知要去往何处!”
马车之内,太宗皇帝答了一句:“去武阳郡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