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方才回府的岑文本正端坐在书房之内,一个人弈棋。
岑文版手上捏着一枚黑子,思虑片刻,方才落下,接着又捏起一枚白子落下。
蜀王李恪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站在岑文本的背后,一声不吭地看着他下棋,书房里十分安静,只有棋子落下的声音不断发出。
眼看着棋行到妙处,精通此道的李恪也禁不住喝彩道:“真是妙手,想不到最后居然是白棋赢了!”
岑文本闻言,回过头来一拱手,道:“不知殿下来此,有失远迎,望启赎罪!”
李恪一向将岑文本当做自己的老师,哪里肯受他一礼,连忙一拱手算是回礼,接着一指棋盘道:“先生怎么总是自己和自己下棋?”
岑文本道:“自己和自己下下棋,就知道平时做事情的时候,不光要想着自己如何出招,盯着别人怎么落子,还要留心旁边围观的,这样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李恪笑道:“先生当真是能一心三用啊。”
岑文本伸手端起一杯水,抿了一口道:“不瞒殿下说,臣能在这朝堂上战战兢兢走到今天,靠的就是这么点一心三用的功夫。”
李恪问道:“那先生说说看,眼下朝廷里的这局棋,三家都在打什么主意呢?”
岑文本看一眼李恪问道:“殿下说的是哪局一棋?”
李恪道:“自然就是太子千牛卫军哗变这件事!”
岑文本点点头道:“殿下瞧出这是一局棋了吗?”
李恪道:“这可是局大棋,父皇刚刚下旨,将太仓令下在了天牢之中,还抄了太仓令的家,就连柴令武都没被放出来,只怕东边的日子不好过了!”
岑文本闻言,面色依旧平静,叹了口气,道:“可惜啊,圣上虽然拘拿了太仓令,可是却没有下文了,按理说,接下来,该公布他的罪状才是,可是圣上却按住不动了,这只能说明,圣上已经在帮东边出招了,本来,这盘棋该是咱们和他们下,圣上在一边看着,不过眼下这围观的站过去帮他们了,这棋就难再行下去了。”
听了岑文本的话,李恪半晌没再吭声,显然也感觉到了,这件事里面有蹊跷。
岑文本夹起一枚子,道:“殿下,咱们先不去想这朝中的事儿了,坐在棋枰边先下盘棋吧。”
说着落下子来,李恪应了一子,两人的心思都转到了棋上。
岑文本的棋力一向比李恪高许多,这盘棋一直是岑文本占着上风,不想中间有一人进来呈上一份公.文,岑文本提笔复了一封信,难免就分了些神,再回过头来下时,让李恪抓着个破绽吃了他几个子,盘面上反倒是李恪占着优了。
李恪正洋洋得意,好歹这学生可以赢一回老师了,不想岑文本一点也不慌张,做了一个劫扑进去,二人打得是昏天黑地,最后,岑文本竟然反败为胜了。
李恪投子认输,对老师佩服得五体投地,二人又扯了会儿闲淡,李恪方才离去。
回王府的路上,李恪脑海里一直在回味着刚才棋局里的那个劫,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在太子千牛卫军哗变这局棋里,和偏袒太子的父皇也打上一回劫呢!
回到王府,李恪马上让人召来自己的心腹权万纪,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他。
权万纪从前是李恪的长史,后来在李恪一力抬举下进了御史台,一气儿当到了治书侍御史。
御史台是专门向皇帝进呈谏言,批评天子理政得失,同时监察百官的衙门,治书侍御史官不小,又是专门挑人不是的官,相当威风。
权万纪脑子一向灵光,听了李恪的谋划,道:“殿下既然想打这个劫,不知该如何落子呢?”
李恪道:“被拘押在天牢之内的太仓令,还有柴令武。”
权万纪一脸不解:“只怕这二人身上做不出大文章来,依着殿下所言,圣上如今都在帮着东边的忙,就算是将事情闹大了又如何,太仓令官小职卑,柴令武可是柴绍的长子,圣上的外甥,到头来,估计也就是个不了了之的结局!”
李恪说道:“我自然知道,可是正因为如此,咱们越是要在这两人身上做文章,这样做才会引起朝廷震动,揭开太仓这个盖子,只要太仓的盖子揭开了,哗变的罪责该谁来承担,你该清楚了吧!”
权万纪频频点头道:“妙啊,这可是必赢之劫啊,太子千牛卫名义上可是护卫东宫的禁军,到时候,太子一定脱不了干系!”
在李恪的王府之中,这主从二人密谋良久,权万纪立功心切,回到府上就开始让人联络朝中李恪的党羽,不几天,十几道奏章就被送到太宗皇帝手中。
两仪殿内,太宗皇帝一份一份地翻阅着,面露烦躁之色,最后终于忍不住使劲将一堆奏折通通掀翻在地,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些人的动机,也看出了背后是谁指使。
用一个小小的太仓令,和太上皇的亲外孙,当今天子的亲外甥做文章,这么做无非是想把太子从东宫里拱出去。
这件事着实让太宗皇帝心烦意乱,他真的很想将自己那些乖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