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
薛琰闻声一愣,转过头,正好看见太子李承乾带人骑着马赶了过来,到他跟前停下,下了马,对着薛琰一拱手:“子玉兄!多日不见!”
如今是在大街上,李承乾穿的又是便装,薛琰也不方便行礼,便也一拱手,算是还礼了,道:“高明贤弟怎地有暇来此处!”
原来,皇帝把钱粮周转的担子撂到了东宫,而李承乾这一次没有冒冒失失的跑去工地监督,将差事派给了柴令武,除了从左屯卫军抽了一千兵丁外,他还专门请旨征集了三千劳役,只为了让柴令武尽快施工。
但是,施工的进度却不能让人满意,眼看着长安粮价一天比一天高,百姓的怨言一天比一天大,李承乾真有些坐不住了,这才带人出来巡视。
薛琰听了,指了指那被围住的粮栈,道:“贤弟看看便知,漕运倘若再不疏通,百姓们的日子,可就真的过不下去了!”
如今长安城中,但凡有粮食的货栈,出了薛记之外,一律都将好粮藏了起来,对外出售的,都是些被雨水浸泡,发了霉的粮食。
可是,就连薛琰也不敢一下子将所有的好粮都卖出去,他似乎有种预感,会出事,会出大事,将好粮留下一部分,以备不时之需。
李承乾见了那粮栈前的乱象,当即也不禁皱眉,命身边的侍卫,将柴令武从工地叫了过来,指着那乱糟糟的人群,火烧火燎地对柴令武说道:“你都看见了,疏通漕运的事儿再也拖不得了,你必须在七天内把渠给我修通了。”
柴令武闻言,不禁露出一脸难色:“七天时间真的太难了,干起来才知道口子比原来算的还要宽很多!”
李承乾闻言一惊,忙问道:“宽了多少?”
柴令武答道:“宽了十来丈。”
李承乾脸色顿时一变,他真的没有想到居然宽了这么多,这意味着工期还要延长,那太仓的存粮是不是能撑到这一天呢,想到这里,他有些心慌起来。
“子玉兄!小弟还有要事,该日再叙!”
薛琰也知道李承乾有大事要忙,那等关系着国家社稷的大事,自然不是他这个小小的郡公能够掺和的,便点点头,送李承乾走了。
李承乾着急,就是要去看看太仓的储粮,如今短时间内将龙首渠,永济渠疏通,已经是不可能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只能靠着太仓里的存粮过日子,要是不来看看粮食还有多少,他的心里总归放不下。
管着太仓的仓令是李承乾乳母的儿子,一向和东宫走得很近,见太子大驾光临,帽子都顾不得戴就迎了出来,各种礼数行个没完没了。
李承乾见了一脸的不耐烦,让仓令领着他先去粮仓,仓令不敢怠慢,陪着李承乾在太仓里走了一圈,偌大的粮仓,如今却只剩下五万石粮食了。
李承乾看过出入账册,顿时就急眼了,对着柴令武训斥道:“这里的情形你都看到了,泾州、并州还有那么多官兵都要吃饭,边关诸镇天天派人到朝廷来催粮,如果你在七天内不修通,这太仓就空了,到了那个时候,起怨言的就不光是长安的百姓,而是各营中的大将了,父皇将这等大事交给了我,你是我东宫属官,到时候,事情办得一团糟,难道你的脸上就好看吗?”
柴令武闻言,扑通一声跪倒:“殿下,不瞒您说,工地上都累死好几个人了,可这么大一个口子,增加再多的人,只怕也无法在七天内修通啊!”
李承乾现在是没了主意,他唯一的指望就是尽快将堤坝修好,疏通漕运,将堵在了半路的江淮粮米运进长安城,可是堤坝修不好,一切都是枉然。
原本这个时候,该是他这做太子的来拿主意,可是又能如何,肩膀上从来都没扛过这么重的担子,如今事急,他也早就乱了方寸,只是气得直跺脚,正要开口训斥柴令武,却一眼落在柴令武的脚上,那脚上的靴子已经破了一个洞,露出脚趾来,到嘴边的话,不由又收了回来,他知道柴令武已经尽力了。
李承乾满脸焦虑,唉声叹气地自言自语道:“这下可完了,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到时候,该怎么向父皇交代!”
这个时候,在一旁侍候的仓令突然开口道:“殿下,您别急啊,请殿下跟我来!”
接着太仓令便带着李承乾上马,走出二十几里地,来到一处戒备森严的仓场前。
李承乾不禁有些疑惑,问道:“这是何处?”
太仓令答道:“南仓。”
李承乾有些诧异,道:“这南仓里屯的不是马料吗?你带我来这里做甚?”
太仓令小声说道:“殿下进去瞧瞧就明白了。”
说完打马上前,让守仓的士兵开门,守仓士兵推开沉重的木门,一干人进了南仓,一进去,太仓令便领着李承乾走进一只巨大的仓廪,里头堆满鼓鼓囊囊的粮袋,一直码到屋顶。
李承乾见状更觉奇怪,问道:“你给我看这些做什么?”
太仓令答道:“殿下,这里存的可都是圣上的压仓粮,当年为了北伐,圣上从贞观元年起,就暗中从各处省下粮来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