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世事,不犯错才怪”这样一针见血的话,这比那些将太子变坏归于他的“天性”,“天意”的说法可要高明多了!
嬉戏归嬉戏,到了贞观九年李渊驾崩的时候,守丧的李世民还是很信任的让十六岁的承乾代他处理政务,发现这孩子干得不错后,以后又多次让他监国。
猜想一下,这段时间就是史书上说的“及长,好声色,慢游无度,然惧太宗知之,不敢见其迹,每临朝视事,必言忠孝之道,退朝后,便与群小亵狎,宫臣或欲进谏者,承乾必先揣其情,便危坐敛容,引咎自责,枢机辨给,智足饰非,群臣拜答不暇,故在位者初皆以为明而莫之察也。”那个时期吧?
可是如果李承乾真的只凭这点小聪明,小伎俩,在皇帝,大臣中骗来个好印象倒不难,要借此处理繁难政务,而且处理得相当不错,似乎就办不到了。
其实当初看到史书上的那些话时,薛琰是差一点儿笑出来,不禁有些感叹,李承乾这孩子还真不是一般的聪明伶俐呢!
想想那些白胡子老头卯足了力气要进谏,结果刚打个照面,人家李承乾自己就痛心疾首地自责自艾,引经据典出口成章,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听到最后那些老头子们一句想好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嗑头拜答,还要劝谏太子殿下想开点儿,过去的就过去算了,别背上太重的心理包袱,真不愧是太宗皇帝和长孙皇后的儿子啊!
李承乾一生事迹,他那些“过恶”,真的大多都只是私人品德问题,前期尤其如此,比如奢侈、贪玩、搞同性恋等,其实都不是什么不可救药的大毛病。
据说,孩子故意捣蛋淘气的一种原因就是,他们希望借此来吸引父母更多的注意力和爱,然而李世民对待儿子身上这些缺点的办法,似乎有点儿太转弯抹角了些。
他当然是当面训斥过儿子这些事的,但他的主要办法,是重赏规劝太子的官员,希望借“外人”去纠正自己儿子的行为,甚至,希望那些人来向自己打小报告。
李承乾听到这种事后的反应是很激烈的,新唐书上说“宫臣若孔颖达、令狐德棻、于志宁、张玄素、赵弘智、王仁表、崔知机等皆天下选,每规争承乾,帝必厚赐金帛,欲以厉其心,承乾慠不悛,往往遣人阴图害之。”
这是非常非常典型的“我就要跟父亲对着干”的表现,那时候李承乾已经十**岁了,似乎不好只用“青春叛逆期”这个理由来解释这种行为,要薛琰来看的话,更象是潜意识里没达到目的,而爆出来的失望情绪大发泄。
所有人的青少年时代都曾经历过这种与父母对立的情绪,但绝大多数人都能安然度过无后患,因为一般人能力有限,束缚多多,就算有什么过激的念头,也无力去实现。
可拜那个血统至上的**制度所赐,“皇子”或者“贵族子弟”这种怪物,却偏偏在冲动的少年时代就能不劳而获地掌握很大权力,也就是伤害别人的能力,所以要制止他们去干蠢事,可比一般人教育孩子困难得多。
特别是,如果天底下唯一能够真正克制住他们手中权力的人,他们的父亲,不亲身出面,用自己的权威打压他们的冲动,反而希望假手于地位低下的别人,那么在二世祖们看来,用手中权力打击这些直接迫害自己的“别人”,就是风险小、途径容易、后果不严重、又能借以泄愤的好买卖了。
于是太宗父子在你来我往的拉锯中,双方的火药味渐浓,而嗅觉灵敏的李泰及时凑上来,弥补了太宗皇帝对于长子的失望情绪,简单的说,太宗皇帝当时的想法就可以被归结为:反正我儿子多,你承乾不听话不争气,我还有别的儿子,你倒是试着再找个爹给我看看?
史书上记载承乾失宠的最直接导火索,是他的脚残疾了,而且似乎是一辈子都好不了的那种残疾。
薛琰记得一本书上说,李承乾这脚是外出偷牛煮的时候从马上摔下来摔残的,但薛琰也想不起来是史料还是小说家言了。
李世民追求完美的倾向是很明显的,他不愿意自己的继承人是个残障人士,这想法也是能理解的,再加上之前就了解到的李承乾的个人品德问题,换太子的心思就此萌动了。
太宗皇帝自己就不是以嫡长子身份上台的,而是凭借才华能力一步步登上帝位,很难说他对“立嫡以长”这个教条有多信服。看他对待自己的孩子们,也是最喜欢有才有貌、比较外向的那几个,品德礼法倒在其次。
相比之下,长孙皇后比李世民守规矩得多,就算她也一样对长子失望,但绝不会轻易起换储君的心思,甚至薛琰想来,长孙皇后大概还会规劝丈夫一下。
(本章未完,请翻页)所以,当贞观十年长孙皇后去世前后,很难说李承乾那坚持请父亲大赦天下的举动,到底有多少是对母亲的感情,有多少是希望母亲痊愈后还能继续罩着自己?
而李承乾跟母亲之间的关系如何,史书上记载得太过简略,有一次是太子乳母请加器具结果被严辞驳回,这个薛琰倒不觉得是长孙冷酷无情不爱儿子的表现,因为在史书里,长孙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