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ttle在井底又度过了一天。
她的心涌起了一丝绝望,这是从未有过的。昨天,她分别在早上、中午和半下午尝试了三次,但是井口燃起的烟并没有吸引到附近村民的注意。她口渴的厉害,井底什么也没有。
夜晚的气温接近冰点,她蜷缩在那里,尽量不动,避免消耗能量。
当初晨的阳光再一次以极低的角度掠过井口,她没有动。爬到井口要消耗她太多体力,她决定不再妄动。她支起耳朵,聆听着井口外任何一丝声响。野外寂静无声,这是多么令人绝望的安寂。
当远处传来一阵女人的悲声时,bottle如同抓住了一根稻草,马上攒起浑身的力气,挪到井口,燃起了烟。
那个女人哭号着,“亲娘啊。。你舍了我!”
这女人哭的人肝胆寸断,同时传来了几个男人的劝慰声。Bottle闭着眼,祈祷这一行人的注意。
终于,有脚步声向井口方向重重的靠近了。
Bottle憋足了力气,喊了一声,救救我。
有人哩!一个男人喊了一声,然后小跑着过来。接着是几个男人嘈杂的脚步和说话声。
挪开,挪开!
一、二、三!起!
Bottle头顶的石条被挪开了,一个男人的大手把她一把从井口拖了出来。Bottle大口的喘着气,躺在地上。
“咋哩?”一个男人问。
Bottle不答。
那个号哭的女人从提篮里的祭祀烧纸下面掏出一个苹果和两个桔子,递给bottle。Bottle接过来,马上吃完了。几个男人拿着祭祀品,向树林旁边的一个坟头走去,只剩下那个女人和bottle。
“姑娘,你这是咋啦?俺给你报警?”女人问。
Bottle马上抓住女人的手,摇摇头。
女人说,姑娘,你先跟俺回家换身衣服。
这正是bottle想的,她要尽快离开这里,这里太危险了。她跟着这个女人,到了那个坟地。女人指着三个男人说,这是俺弟弟,今天我们来给爷娘上坟。Bottle看了一眼那个坟头前面的墓碑,上面写着:先考张世正大人,先妣袁福英大人之墓。这是个合葬墓。
女人是一个很善良的农村妇女,今天回娘家跟兄弟给母亲上坟。Bottle跟着回到他们家里,披上了一件军大衣。家里的墙壁上挂满了照片,大部分是小学毕业合影。他们已亡故的父亲是村小学的教师。
Bottle从照片中发现了宵夜的身影。那是一张1987年小学毕业照,照片中的宵夜虽然消瘦,却已婷婷出众。另一面墙上挂着几件乐器,洞箫,二胡。Bottle马上想起了宵夜家里的那两件。
妇女的好奇心令她忍不住再次问bottle,“姑娘,你不像乡下人,怎么会掉进井里去了?”
其实,任何人都能猜到bottle根本不是自己掉进井里,是被人盖在下面的。
Bottle早就想好了如何应答,“我今天来找一个同学,她叫张小叶。在村外碰见了坏人,把我推下了井。”
妇女惊讶的看了弟弟一眼,“三爷家的小叶十几年没回来了吧?”
弟弟则说,“姐你还不知道?小叶没了,就前几天的事,警察来村里问过情况。听说是跳楼自杀哩。”
Bottle只好故作大吃一惊。
在二胡的一侧,挂着一幅画,没有装裱,是题冬雪的。左下角题了张世正,再下面一枚小篆印章:自端。
Bottle心里惊喜,自端,不正是宵夜家里二胡和横笛上的那两个字?
她盯着这幅画,引起了妇女和家人的注意。
妇女笑道,“俺爷生前就好瞎戳气这些。拉二胡,作画,他都能来。每年还免费给村里写春联。”
“好漂亮的小篆!”
妇女的弟弟接着说,“这是家父的字。家父张世正,字自端。”这人说话有些文,不像在村里务农,可能子承父业,也当了老师吧。
“小叶的二胡拉的相当棒,她告诉过我,是村里的老师教她的。”bottle把自己的揣测当做事实,试探着问这家人。
“是的,她读小学和初中的时候,跟我爸学过几年呢。”
Bottle看着墙上挂的二胡,八成新,比起宵夜家里的那把要逊色多了。这位小学老师怎么会舍得把自己的心爱之物赠给宵夜呢?她不由得再看了一眼他的照片,每张照片上都戴着一副大黑框眼镜。
Bottle想起了那副画。一个女孩在田野里奔跑着,后面跟着一个男人,面部空白,没有五官,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多好的一位老师!”
妇女的弟弟叹了口气,“说来也巧。十几年前,我爸不幸落井溺亡,就是刚才那口井。这口井就在我们家的田地里,原本是有井水的,我爸出事后,我们就把井眼封了。否则。。”
Bottle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