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烁一边整军整民,一边考虑如何打开青海的局面。
开始,还是考虑如何利用土司稳定住局面,以利于尽快招募新兵。毕竟,贺锦在北面的战事顺利,不会给他太多的时间来搞他的改革。
想不到,梁敏和鲁胤昌都不同意他的这个想法。
鲁胤昌就是土司出身,对各地土司的情况自是十分了解。
他做土司当然要从土司的出发点考虑问题,不同意彻底的土改。他如今不做土司了,成了王烁的副手,号称将军,出发点就不一样了。
土司不是漳县的地主,他和农奴之间不是雇农与地主的关系。
领地里的农奴,在土司看来,就是他可以任意处置的财产,不可能让王烁去他的领地招募他的农奴当兵,这等于是王烁把属于他的财产拿走了。
他指望着这些农奴供养他,把人给了王烁,他的实力就会受到损害,这等于与虎谋皮。所以,有土司在,你去他领地里招兵,根本就行不通。
梁敏同意鲁胤昌的见解。
从她在漳县发动农民的经验里,她体会到,只有军队给穷苦百姓撑腰,让他们翻身做主人,他们才会支持军队,才会自愿起来保卫真正属于了他们自己的家园。
土司领地里的农奴不是漳县的农民,是没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的。
所以,象在漳县一样,搞减租减息,施行新土地法,针对的对象不一样,是无法施行的。
在青海,必须施行新的办法,彻底消灭土司制度,还农奴自由,农奴才能真正成为自己的主人,才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命运,才有权利决定自己当兵与否。
同时,梁敏提出,还农奴自由,势必取消土司特权,土司就会成为我们真正的敌人。
对真正的敌人,绝对不能手软!
给他们留下活路,就等于是在自己身边埋伏下一个杀手,只要时机成熟,这个杀手就会跳出来向你疯狂报复,变为最可怕的敌人!
梁敏的论调,暗中符合了伟人的思想。
伟人在好多文章里,多次批评革命的不彻底性,总结道,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革命,没有中间派。
王烁总觉得伟人的想法过于严厉了,致使许多好人被冤枉甚至被疯狂了的群众迫害致死。
对这一点,他是不认可的,甚至幻想,如果当时再温和一些,可能国家会发展的更好,更符合儒家中庸的真谛。
他因此提出来,给土司留一条后路。
比如,可以让他们在新成立的政府里担任一些虚职,以挣俸禄的形式独立生活。或者,在即将成立的许多生产武器的作坊、矿山里,以失去封地的多少为依据,给他们一些股份来弥补他们的损失。
这个想法又遭到了梁敏的激烈反对。
梁敏为了让他明白斗争的残酷性,将漳县土改时发生的恶霸地主反扑,牺牲了许多当时培养的宣抚队员的活生生的例子,来向他说明,地主只不过是减少了本就不该拥有的收入,都可以以性命相搏,何况是被彻底剥夺了权利的土司!
所以,对待土司,绝对不可以手软,必须彻底消灭,不可以一时心慈,留下他们的性命,必将造成十分可怕的后果!
听了梁敏讲的实例,王烁不由想,伟人是对的,一味对自己的敌人抱有幻想,才会有“四·一二”上海事变、“七·一五”马日事变那样对革命党人的屠杀!
能和许多年以后的伟人想到一块去,看来梁敏是个天生的政治家。王烁彻底消灭土司的意志开始坚定。
然而,鲁胤昌却不同意梁敏的看法。
首先是西宁的大土司,情况各自不同。象祁廷谏,从本质上讲,这人并不坏,对属地的农奴也不错。
前一阵子,听鲁胤昌从王烁那里回来,讲他的新法令,他也觉得好,也想了一套改革自己统治的办法,让手底下那帮大户和小土司对农奴好一些,只是鲁文彬进攻过来,才没来得及施行。
如果象这样的人也要杀掉,鲁胤昌不同意。
但没收了祁廷谏的土地,再想着让他和和鲁胤昌一样跟随王烁打天下,这对什么事都要算计仔细的祁廷谏来说,恐怕行不通。
还有一点,祁家是世袭的本地大户,远可以追朔到汉唐,势力遍及青海。
直属于祁家和祁家的亲戚,许多都是非同小可的地方大势力和小土司,祁廷谏只不过是他们当中的代表,家长而已。
祁家和海西蒙古,四周藏人都有来往,关系非同一般,历代都名人辈出,不容小窥。
如果安顿不好这个大土司,以祁家的势力,逼急了给王烁整出点什么让他穷于应付的事来,那都是小意思。
再有,象李天俞李家,他们是外来户,明朝开国时立功的将领,后明朝封其为土司,世袭住在这里的,也是西宁土司中唯一的外来户。
虽是外来户,但李家已经在西宁居住二百余年,势力和祁廷谏也差不到哪里去。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