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仁义的手指,骨节修长匀称,光滑如玉,就像天下第一的工匠临死前的最后一件精品。此时他伸出手,帮压着马车来到魏府的年轻人轻轻拂去了落在肩上的雪。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这激情四射的一幕,很是惊讶。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为太监的缘故,魏仁义这么长时间以来表现的都是对女人异乎常人的亲近,而对于男人,他恨不得隔着一里地再跟人家说话,可以说是厌恶至极。整个魏府上下,唯一一个能靠近魏仁义周围十米距离的男人就是小奴了,当然他也算不上一个真正的男人,至于其他家丁……长得丑我就不说了。
可是魏仁义他今天居然主动伸出手来,对另一个男人做出这么亲近的动作了……哪怕那个男人一样很帅,但这依然不可思议。
而更让我惊讶的是,那位披着黑色披风的年轻人,对魏仁义帮他掸雪这个动作表示十分的不耐,他掸掉了魏仁义的手,淡淡道:
“别拿你的脏手碰我。”动作流畅而自然。
魏仁义神情尴尬了一下,悻悻然收回了自己的手。对于雪地上的金银财宝,他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就好像那真的只是白雪一样。
“小飞,今天是初雪,你远道而来,辛苦了,正巧前日圣上赏了我些武夷山的大红袍,我叫小的们煮了,今天我们兄……”
被魏仁义称做小飞的年轻人皱了皱眉,一副便秘的表情,就好像魏仁义欠他几吊钱一样。不过他确实给魏仁义送来了不少的金银财宝。
“喝茶可以,称兄道弟就免了吧。”
说罢,名唤小飞的年轻人,就紧了紧黑色披风,自顾自的向着魏府茶室走去了,就连地上的台阶都没有绊住他的脚步,很显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魏府了。他不带一个随从,也没有一个人跟得上他,包括魏仁义,都只能在他身后默默看着他的脚步。就好像他用双脚划出的距离,不是空间,而是最寂寞的时间。
魏仁义叹道: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样,没有任何改变……”
如果是大夫人二夫人那样的蠢女人,这个时候一定会追问魏仁义那个年轻人是谁,他跟魏仁义又是什么样的关系,发生过怎样的故事……可是我是谁,我是聪明绝顶的沈小雀,我知道现在不是问这种鸡毛蒜皮问题的时候,魏仁义跟那个年轻人的关系看起来不怎么好。而且,魏仁义迟早会告诉我的。
聪明如我,只是在魏仁义动身要陪着黑色斗篷的年轻人一起到茶室时,悄然挽住了他的胳膊罢了。
也不知是我这辈子的尺寸太好,质地上佳,还是魏仁义这辈子从来没有人这么挽着过他,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在我挽着魏仁义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一僵,好像这是此生从未有过的体验。而魏仁义终究是跟我睡了那么多个夜晚的魏仁义,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昂起头,挺着胸,便带着我往茶室去了。
他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没问,不需要商量更不需要交代,因为我们早已心照不宣了,哪怕我现在依然什么都不知道。
“相公,你胸脯挺得这么高,葡萄不痛吗?”我邪笑着轻声对他说着。
“我是男人!”
在我挽着魏仁义来到茶室的时候,那个名为小飞,披着魏仁义同款黑色披风,相貌英俊的年轻人,早已解下披风挂在墙上,坐定了,用魏仁义使十斗黄金买来的那套珍贵茶具,充了泡,泡了冲,倒了放,放了倒,将御赐的武夷山大红袍开了汤。
雪虽然已经停了,门外却已经是一片冰天雪地,而在小小的茶室之内,却有壶中弥散出的浓浓热气,热气夹杂着茶香。
虽然……这玩意确实挺香,但是我有点欣赏不了!也就那么回事吧,茶叶这东西,搁多了苦,搁少了还淡,没啥滋味,我觉得喝起来都差不多。魏仁义的御赐武夷山大红袍我也喝过,还不错。上辈子五块钱一大包的猴王茶叶我也喝过,也挺好!
小飞将泡好的茶吹了吹,放在嘴边,用嘴唇碰了碰,然后抿了一口。
抿过一口茶之后,他就闭上了眼睛,如痴如醉,就连身子也坐直了许多,脸上许多细微的肌肉也都紧绷了,额头发亮,似是神清气爽,沉溺在飘飘然的仙人之境。
魏仁义看到了小飞品茶的样子,叹道:
“多少年了,我这儿的好茶虽然不少,但却着实没有一个会品茶的人,牛嚼牡丹,惭愧惭愧,茶柜里到还有些圣上赏赐的新茶,这次回去,一发带回家去吧。”
然而……小飞理都不理魏仁义,就好像现在有些忐忑的站在茶室门口,身披大红披风,等待他发落的魏府主人不存在一样。
我凑在魏仁义耳边,咬耳朵道:
“什么品茶呀,我看他就是烫的。”
小飞的耳朵动了动,似是听到了我的言语,卧了个槽,这小子耳朵这么好使吗?
不过他们古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那就是喜欢装高深、装莫测,装有素质,归根结底就是装成一只鲍鱼,所以他并没有说什么。
魏仁义捏了捏我的手,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