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白衣粗袄先从听雪楼的屋檐之处漏出半分,接着一个面宽额广,头发散乱之人倒着半身悬在空中,双手撑在腰间,有些愤懑泄气地说:
“怎么又被你发现了,没意思。”
这人正是世间至尊:浊若。
接着浊若跳下来,化风一般躺在听雪楼栏上,嘴里悠哉悠哉地哼着琴圣适才奏的曲。
琴圣抚琴,也不看他一眼道:
“雪鹰除了见到你来了会变得那般,还有谁能让它躁动的。”
这时听雪楼外的雪鹰看见浊若又开始狂鸣乱啼,两只眼睛里的温顺又转眼变得凶残愤怒,但却只敢对着浊若啼叫,并不敢冲上来。
浊若努起嘴,吓唬地伸出一只臂膀做出要打雪鹰的姿势:
“又是你败露了我的踪迹,”
他声音洪亮道:
“再叫,再叫我连你也烤了吃烤鹰!”
这居然是从世间至尊口中说出的话,琴圣汗颜一笑。
雪鹰又似被驯服了一般,渐渐低下头,仍然在低声叫着,眼睛里的愤怒此时全然是害怕。
琴圣见此情景,叹道:
“你把雪鹰的两个孩子烤了吃了,还怪它见你啼叫。”
浊若从听雪楼栏上跳起来落在地上,双手揣在白衣粗袄里,侧看着琴圣道:
“喂,天地良心啊!我当年是看见大蛇要吃它孩子,要救它孩子,可谁知那大蛇咬那么快,两个蛋都破了。”
浊若悠哉悠哉地在听雪楼里踱起步来道:
“总不能浪费吧,那么高那么冷的地方,不烤了也是结冰,暴殄天物。”
琴圣抚琴无奈而笑:
“你啊你,哈哈……”
琴圣问道:
“今日来找我有何事?”
浊若诡异地笑了笑:
“天长寂寞,想故人就来了呗,还不行?”
琴圣神色自若,像是了解他心性之极,笑问道:
“你不说我就走了。”
浊若连忙一只伸出白袖,对着琴圣连连不绝道:
“别别别,你知道我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说我说。”
琴圣默默。
浊若又将手揣进了袖中,一双草鞋在听雪楼里走来走去开口道:
“我这次来是想让你帮我找个人。”
“你是世间至尊,还有我要帮你找的人?”
浊若眉宇恳求地看着琴圣,往琴圣这走了几步道:
“当然有啊,比起寻人,你琴音比我厉害百倍……不……千倍!”
琴圣一手端袖,一手抚琴木,儒雅问道:
“何人?”
浊若凑到琴圣旁边道:
“我那个师兄,鬼谷。”
“鬼谷?”琴圣停手一阵,又接着低头抚琴:“他不是……”
浊若最受不了琴圣这种斯文慢理地讲话,快语接着琴圣的话讲到:
“你是想说他炼器炼疯了,把上一任妖皇,把溪山,把你们山海城德高望重的琴师,把魔宗的法宝骗过来说帮他们提升灵气,结果他把那些法宝扔到同一个炼丹炉里炼了八八六十四天,炼炸了,法宝全没了,遭到天地间追杀对不对?”
琴圣点点头也不说对与不对,只笑叹:
“你们师兄弟性情真像。”
“喂喂喂……我可比他强多了。”浊若不平地说道。
“他后来不知踪迹,仿佛人间蒸发,那么大道行的人间圣贤,就没了,有人传言他死了,要是死了我就不找他了……”
浊若接着悠然道:
“你也知道,我精通九幽鬼术,就如同冥界守门人一般,他只要是个魂魄的话我都可以见一眼,更何况他可是世间一尊,人间圣贤,那么大的心魂我怎么可能找不到。”
浊若盘地而坐嗟叹道:
“我这个师兄啊……他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他奇门遁甲,五行鬼术比我还精,脑袋又鬼精鬼精的,肯定是用了什么办法躲起来咯。”
琴圣又笑道:“你找他干嘛?”
浊若没好气地冲了琴圣一句:“别提了,还不是你们山海城的事。”
琴圣停眸问:“何事?”
浊若深吸了一口气叹道:“舜南风的心弦还未断,怨气被我大意放跑了。”
这位处变不惊的琴圣听此也不免蹙眉道:“什么?七琴山是舜南风的怨气?心弦还未断?”
“对。”
琴圣像是明白过来,微微后仰道:“恒常劫?”
“正是。”浊若答。
“难怪如此,”琴圣眉头松开,“可这和你要找鬼谷有何关?”
“呃……我这个师兄呀!”浊若竟然躺了下来,嘴里接着说道:
“我师傅当初这么评价他的,呃…悟性无人能比…鬼术是个天才,奇门遁甲是个天才,易卦占卜是个天才,就是炼器是个疯子。”
“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