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云惨淡,风高浪急,一艘桅船自黄河上游顺流而下,在如此清晨显的格外引人注目。
船头昂然挺立着一名气宇轩昂的薄衫少年,少年手拿一把折扇,倏忽开合之间露出银钩铁画的“金玉”二字,在呼啸的寒风中显得十分诡异。
薄衫少年好像不知道寒冷一样,兴致反而十分高涨,悠然的摇晃着手中的折扇,沉醉般吟道:“冬山日摇落,冬水急波澜。独见鱼龙气,长令烟雨寒。谁穷造化力,空向两崖看。”
这首五言律诗一气呵成,毫不停顿的吟诵出来,薄衫少年面露得色,侧身向船舱中道:“翎姐姐,我是不是很有才啊?”言语之间满是讨好之意。
船中随即便传出一声冷哼:“可惜了刘文房好好的一首诗,被你改的乱七八糟,而且既不应时、又不应景,你果然是咱们家天大的蠢材。”声音冷漠淡然,泠泠如冬泉叮咚,竟然美妙醉人。
果然薄衫少年非但没有恼怒船中女子的嘲讽,脸上反而露出一脸的凝重之色,他霍然转身、手中折扇倏忽一合,朝着船舱之中拱手长揖道:“翎姐姐,刘文房是谁啊?”
船中女子见到薄衫少年这副不伦不类的模样,忍不住噗哧笑道:“你不知道吗?唐代著名大诗人刘长卿,字文房,你刚才读的这首诗便是他《龙门八咏》之中的第一篇《阙口》。”
薄衫少年犹不甘心的道:“不知道他的字怎么了?但是你也不能说我改的乱七八糟吧?”
船中女子咯咯笑道:“钰儿,我看你可不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就是到了黄河也不死心呢,刘长卿的《龙门八咏》咏的是洛阳的龙门,可不是我们要去的龙门,而且这里既非龙门、亦非阙口,你自以为把诗中的两个‘秋’字改成‘冬’字便觉得应时应景,岂不是自讨没趣吗?”
“啊?这里不是龙门啊翎姐姐?”薄衫少年顿时大吃一惊,焦急的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到龙门啊?要是耽误了唐池哥哥他们的大事,等我回家的时候还不得被他们四个给欺负啊?”
只见小船轻轻一晃,薄衫少年的身边便多了一个秀发如瀑、鹅黄衣衫的女子,这女子素手纤纤、棉衫合身,恰好将她完美的身材衬托出来;她薄纱蒙面,只留两弯新月般的眉和一双如水的眼眸露在外面,细眉淡扫、眸含轻雾,但看眼睛和眉毛便知她是绝世风姿的冷面美人。
“好美妙的身法!”薄衫少年忍不住赞叹一声,“翎姐姐,你什么时候练成的这云烟七变身法啊?快点教教我吧。”
黄衣女子轻蹙眉头看了看两侧的山峰,又低头看了看流水的方向,这才把目光转向薄衫少年,轻启朱唇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现在我们已入河南府治,以这样的速度,快则半日、慢则一日便能到达洛阳了。”
“洛阳?”薄衫少年差点从甲板上跳起来,“翎姐姐,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走过头了?”
黄衣女子倒不着急,仍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语气,淡淡的点头道:“是的,在风陵渡的时候我们应该折向北的,而不是顺流向东。”
薄衫少年顿时急得抓耳挠腮:“坏了坏了坏了,我们过风陵渡都两三天了,就算现在返回也来不及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翎姐姐,你快说怎么办啊?”说着一把抓住黄衣女子的胳膊。
黄衣女子轻哼一声道:“给我老实点,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有一点世家公子的样子?难道你真打算帮唐池、唐衡、唐水、唐榭他们四个人为虎作伥啊?”
“为虎作伥?”薄衫少年顿时一愣,委屈的说道,“为什么虎作什么伥啊?我要是不帮他们的话,他们就不给我醉怨风铃啊!”
黄衣女子不屑的说道:“你真的以为他们有醉怨风铃?不过就算他们有醉怨风铃,你确定帮过他们之后他们会送给你?就算他们真的会送给你,用醉怨风铃真的能配置出醉情痴心散的解药吗?”
薄衫少年被黄衣女子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刚准备张嘴说什么,突然看到岸上两道跌跌撞撞的身影正慌不择路的跑过来,便急忙一指道:“翎姐姐,你看那边。”
黄衣女子这时候也已经发现了岸上的两个人,看样子其中一个好像受了重伤,后面很有可能还有追兵。
薄衫少年急公好义,虽然不清楚岸上的情况,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掉转船头往岸上靠,桅船顿时如离弦之箭一样朝岸边飞驰而去,眨眼之间距离岸边已经不足三丈。
黄衣女子刚道一声“小心”,薄衫少年便折扇一挥,脚尖突然在船舷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长身而起朝岸上飞掠过去,在半空中根本不用借力,便一掠而过来到两人面前,拱手道:“在下蜀中唐钰,却不知这位姑娘何事惊慌?”
这岸上两人正是于欣和昏迷之中的戊寒江,戊寒江在茶棚之中误中暮霭云烟之毒,随后他虽然设计一剑重伤曹冠雪,却因妄运内力而激发毒性昏迷,于欣生恐曹冠雪等人去而复返、又怕茶棚周围埋伏有其他杀手,便扶着戊寒江夺路而逃,慌不择路之下便跑到了黄河之畔。
于欣看到有人突然出现,第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