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白眉的白衣人被戊寒江识破身份却浑不在意,故作随意的拍去身上的尘土,一甩身上白衣在戊寒江对面的凳子上坐下,阴笑道:“没想到‘剑圣’归隐江湖十数年,竟然也要趟这趟浑水了。”
于欣见到白衣人喉结突出却面白无须,说话时声音尖声尖气,举手投足之间张扬中掩饰不住的奴性,顿时明白了来人的身份,娇躯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正是这伙生理残疾的家伙,断送了父亲和弟弟的性命,使于家家破人亡,而她也流离失所,受尽迫害。
天色渐亮,津口渡船来人往,官道上车马飞驰,不知何时周围突然多了十几个亮甲鲜衣、腰悬利刃的高手,隐隐将茶棚围在中间,使过往纤夫、苦力、行人不敢靠近。
戊寒江将周围的变化尽收眼底,淡笑着反问道:“‘衣冠胜雪’曹冠雪,你不在京师作威作福,千里迢迢赶到这会兴镇扮成一副奴才相,却又是为何?”
“你,”白衣人突然一拍桌子,右手五指长达寸余的指甲嗤的一声把槐木茶桌的一角应声撕下,圭怒道,“戊寒江,你最好认清现在的形势,不要考验咱家的耐性!”
原来这白发白眉的白衣人便是现任东厂督主曹吉祥的义子、号称东厂第一高手的“衣冠胜雪”曹冠雪,茶棚周围的高手自然便是那飞扬跋扈的“鲜衣怒马十二卫”了。
戊寒江其实一上岸就发现了津口渡上的异常,他故意来到茶棚之中诱使对方现身,务求在此一举解决沿途的追杀,彻底解除后顾之忧。
曹冠雪自诩假扮的茶小二惟妙惟肖,却不知在戊寒江的眼中早已经破绽百出,戊寒江先是有意无意的出言扰乱他的心思,然后又故意装作喝茶的样子引诱曹冠雪露出马脚,不过这曹冠雪手上真有两把刷子,那么近的距离、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能够毫发无损、全身而退,功力之高竟然犹在“怒剑无锋”高剑锋之上,端的是一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其实原本曹冠雪并非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长相、才学、武功都颇为出众,只是一直郁郁而不得志,年近四十仍没有出人头地,后来他竟然一怒之下挥刀自宫、投入到东厂督主曹吉祥的麾下,并死皮赖脸的拜曹吉祥为义父,这才被曹吉祥委以重任,将东厂大小事务交予他全权打理。
曹冠雪终于出人头地,但是他的行径却为世人所不齿,经常遭受到阁中抨击和谩骂,最终导致他性情大变、须发皆白、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因此被江湖中人冠以“衣冠禽兽”的名号。
曹冠雪最厌听到太监、奴才、变态之类的话,是以刚才戊寒江话一出口他便勃然大怒,恨不得将戊寒江生吞活剥掉。
戊寒江却是故意要激怒曹冠雪,对于他的威胁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呵呵一笑道:“曹冠雪,难道你真的以为凭借你和手下的十二条狗,便能够把老夫怎么样吗?”
此刻戊寒江的心中,比看到曹冠雪更为惊讶的是曹冠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如此这般的好整以暇?难道说之前高剑锋是故意诱他上岸、让他落入曹冠雪的包围圈的?
但是江湖盛传高剑锋和曹冠雪面和心不合、两人之间矛盾极深,高剑锋又如何会帮曹冠雪跑腿办事?还是说曹冠雪在他身边安插的有人?
曹冠雪面对武林四大宗师之中行踪最为诡秘、剑法最为高强的剑圣,丝毫不敢大意,急忙强行压制住心头的怒火,尖声道:“戊寒江,你不要太过得意,先试着运一下内功,是不是感觉期门穴处隐隐作痛、而丹田之内空空如也?”
戊寒江知道以曹冠雪的性格,绝不会贸然发难,一定还有很多后手,所以一进到茶棚之后他便处处小心,便是拂去桌子、凳子上尘土的时候都将内劲聚于手上,内劲外发震去灰尘。
此时听到曹冠雪之言,戊寒江便知有异,脸上丝毫不动声色,悄然运起苦心孤诣真气在体内缓缓游走,却猛然发现丹田之中的真气一时间无论如何也无法凝聚,他一连试了三次,果然如曹冠雪所言一样,期门穴突然剧痛起来。
戊寒江心中无比震惊,却不知何时竟然便着了曹冠雪的道,他心思陡转,急忙强行逆运真气,“啊”的一声道:“曹冠雪,你竟然如此卑鄙,向老夫下毒!”
于欣看到戊寒江额头上青筋暴突、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顿时大吃一惊,急忙伸手扶住身子摇摇欲坠的戊寒江,焦急的问道:“戊伯伯、戊伯伯,您这是怎么了?”
戊寒江所料不错,曹冠雪明知道功夫略逊于他却敢在此设伏,确实是有所依仗,不过他也不敢百分之百确定隐藏的暗手能够凑效,毕竟“剑圣”戊寒江的名头在江湖之上实在是太过响亮了。
然而曹冠雪生性多疑,看到戊寒江脸色突然大变,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反倒起了疑心,一脸警惕的环顾四周一番之后,这才盯住戊寒江放声笑道:“怎么样‘剑圣’戊大侠?是不是没想到啊?你明明一口茶水也没有喝、怎么偏偏就着了咱家的道了呢?”
戊寒江确实深感疑惑,据他所知江湖之上虽然有很多无色无味的毒药,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毒,若想凑效就必须借助媒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