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把帘子拉好,两个人的人影越来越远。
出了夫人正厅,无情作揖便走,政宜心想:“无情是懂轻重的,昨日之事,知道避讳。”
政宜款步廊中,水风凉爽,处处虫声悠扬,回到自己房中,恰巧见川惜月在外逗留,政宜放重脚步,在外喊道:“抱琴,教好这些侍女,开玩笑也要底线,不要让那起篡上高台的猖狂人教的歪心邪意,自己要懂得尊重,不要往下流走!安着坏心,还抱怨是别人乱嚼舌根。”
抱琴听了,大声“哎”了一声。那川惜月见是小姐来了,只得上前问好,政宜摇着扇子,道:“惜月姐姐忙晕了?怎么不进去伺候。”川惜月陪笑道:“刚进去瞧了,现在忙着办事情。”便要抽身走了。政宜见了,怎奈得她走,道:“夫人昨晚说了,点名要我和你共商财政大事,姐姐说忙,我去分忧吧。”说着牵着川惜月的手,脚不离地往川惜月的垂花门去,刚一进去,见丫头、婆子们忙碌地似乱了头的蜜蜂,政宜道:“我要去岁五年的账本,慢慢看了学习学习。”那川惜月扭捏半天才从里头翻出一大摞,政宜在房里翻着账本至吃晌午时间,几个婆子携了捧盒而来,一时胡乱吃毕,政宜见川惜月用茶漱了口,政宜忙假意把茶盏打碎再地,那婆子取了碗来,倒了川惜月喝的茶水壶,政宜一尝,眉头一皱,盯着川惜月,那川惜月见政宜盯着自己,只当为了昨晚的事情要干上一仗,谁料政宜对几个丫头说:“你们抱了这些账本到我的屋子里去,这些个数字看得我头昏,亏的你们写的这么小巧。”便走了。
抱琴和碧绦假模假样的照着田嬷嬷的样子训了半天众侍女,见政宜后面跟着丫头抱着堆书,只当下午又要陪着无趣,好不烦恼。政宜道:“我在女侍总管吃了,你们下午散了,各办各事,还有温习今日学的礼数!”
进了正厅,丫头放上账本走了,才笼上帘子,政宜便让抱琴和碧绦两人寻算盘去,好不容易寻来五把算盘,政宜命抱琴和碧绦二人跟着她的节奏开始翻账本,五把算盘一齐打,三个时辰就算完了。抱琴道:“算出什么古怪了?”政宜道:“这倒没有。”碧绦道:“手都翻麻了,结果白算了半日。”政宜道:“没白算,这五年川惜月管账算是清廉,没有放高利贷吃钱,算了人口,有一人,每月月银二十两。”抱琴问道:“申夫人的月银几两?”政宜道:“每月十两。”碧绦道:“定是川惜月自己涨工资,她踩到主子头上,每月领二十两。”政宜叹道:“要是这么就好办了,这二十两不是川惜月的月钱,是我们得了失心疯的姨妈的月钱,夫人仁慈。”
政宜让无情一起去看申夫人,是要无情辨真假,无情点头,申夫人是真。五年账本清清楚楚,又是昨晚申夫人提起政宜协理,川惜月来不及作假,账本是真,这个女侍总管川惜月也是真。碧痕嬷嬷亲口说了夫人的表妹得了失心疯,那夫人的表妹也是真。且今天和川惜月一起用膳,故意摔了茶盅,川惜月的茶里也有软筋散。政宜来了就中毒,申夫人和田嬷嬷中毒深,川惜月看她的火爆脾气就知道中毒尚浅,怎么申府一家人都在中慢性毒药?政宜把自己的思虑给抱琴和碧绦说了,抱琴问:“小姐没觉得申府规矩不对劲?”政宜说:“规矩倒是挺多。”抱琴道:“我们初入申府,抬轿子的都是换了几波人,规矩大,小姐漏掉一个人没规矩。”抱琴继续说道:“清笛。”政宜这才想起,内府中都是女眷,小厮都在府外围站岗、打扫、通报等事。怎么清笛像无事人般想进就进内府,想出去逛就出去逛,哪里来的钱去买糖葫芦?三人正拆鱼头头痛不已,那萍碎回来了,说道采买够了药材。政宜忙道:“去找个靠得住又有名的观相师来,我要看看手相,算命数。最近晦气的狠!”那清笛一会儿就来找政宜要姐姐陪他玩,又问墨轩哥哥怎么满街都寻不见。政宜逗了一回,清笛才高高兴兴的出去玩了,一时萍碎掀了帘子,观相师就在正厅里面。吃过晚饭,萍碎嘱咐了观相师一回,便随着抱琴和碧绦并政宜去给夫人请安,申夫人见了陌生老年人,疑惑道:“这搞什么名堂?”政宜道:“此人乃高人,善解百种毒药。”于是碧痕嬷嬷端上吃残的饭盒,那观相师又问又是下针,道:“不难解,且把饭菜带回。”政宜并众人退下,天色渐暗,政宜并三人送了观相师到了内府门口,观相师悄悄递给萍碎一个纸团。
回到政宜的闺阁,萍碎拿了出来,碧绦和抱琴移灯来照清楚,政宜看到发皱的纸上写着:“小子与申夫人面相七分相似。”
政宜把纸条放在烛火上烧了。萍碎道:“此人是我找无情荐来的,不会相错。”碧绦道:“除了中毒,总算抓了件新闻,清笛难保不是申夫人背着申老爷私生的。”政宜喝到:“不许乱说,清笛才八岁,母亲已经年迈五十有余,纵然有此丑事,母亲是四十二岁生产清笛,那是寻死!退一步讲,即使出了丑事,即使母亲命大,父亲可是二十三年前才被参倒发配南境,父亲还在府里呢?怎么瞒天过海?”抱琴道:“是啊,跟夫人七分像,小姐你说那相面师的话靠的住吗?”萍碎道:“怎么靠不住,你们说清笛没规矩,我细想来,申老爷还在府里的时候就宠着清笛。”政宜还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