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的全身上下,任何一分肌肉都无法活动。
我连大睁的眼珠子,都无法转动。
可我能清晰感受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不停的进入我体内,那就像是……数以万亿计的生命大军的入侵,而在这同时,也有什么东西,在我体内不停地扩散,爆发般扩散。
怎么形容才好?
那就像一种不同于生命本身的东西,在我体内突然发现了这是最适合它们的生存环境。
嗯,譬如在沙漠里的某些草,某些植物,一旦有了雨水,它们能够在短短半小时内甚至更短时间里,发芽、长大、开花、结果,完成一次生命的轮回,并把它们的种籽播散出去。
残酷的环境,使得它们万事俱备,只欠一滴雨水。
我体内那种不同于生命本身的东西,就是这样。
它们在我体内,原本我的体内是一片荒漠。然而,当体外数以亿万而计的生命大军蜂蛹直入时,一切都发生了变化。蜂拥而入的就像是一场亟待的雨水。在其入侵的同期,蛰伏于我体内的那种东西,陡然就,核爆般裂变开来。
我甚至有种荒谬的感觉——我的身体正在不属于我自己,我身体所有的一切,都正在被改造。
当然,也或者是,我的体内,病菌正在不可压抑地侵蚀着我的全部身体。
现在,感觉更不妙了。
在我身外,那种生命大军的进驻,虽然短暂时间中能够暂时阻止或压抑我体内的裂变,但在很短暂时间内就又成为那种裂变产物的新的聚集地和附属品。
并且,很快就又成为那种裂变产物的营养品,为那种裂变产物,带来了更快的裂变速度和更新更变异的,裂变变异。
黑暗。
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但所有的声响,都无比清晰地,在我耳朵里响彻。
沉寂。
在沉寂中,那个首领打破了沉寂。
可是他的声音甚至都已不再有冷静,而是充斥一种不可压抑恐惧。“陈监控……”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声音里的小小的哆嗦,“……区监控的血液……”
“啪!”一声,我清晰知道,那是陈监控几乎急切到不能再急切地又并了一下双脚的立正——然而,那无疑是愤怒的立正。
接着,陈监控声音里也充斥着愤怒与不可抑制的急切,“紧急汇报!紧急提示!——请立即与中心调控区取得联系!金队!请立即!立即取得联系!”
“全体都有……”
那个金队迅速恢复镇静,命令:
“监控第一大队、第二大队、第三大队全体防护,其余人员退出十米以外!”
脚步声急促响起。然后立刻静止。
我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我能感受到,昏倒的楚灵被什么人拖到远处,然后很多的人很多的东西——当然,那都是些什么火焰喷射器和不知道什么东西喷射器——都在对准着我,把我围到圈子以内。
这他妈什么情况?
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和什么第五方案有关。在此之前就有类似情况,现在是“又”,或者“事故”,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他们恐惧。
他们用他们的武器对着我而没有立刻消灭我,只是因为……还没有取得联系?没有确认现在究竟属于什么情况?
在我的心理表层是恐惧。
在我的心理深层是恐惧。
我明明是不需要思考就能意识到,我处于随时会被销毁——哦,这个名词好像不太对,应该是摧毁,哦,也好像不对——应该是毁灭?女马管它什么名词后果都一样,就是要让我彻底死亡……
等等,我现在是不是已经不存在死不死亡问题,只能说是,让我彻底地湮灭?
女马管它是什么,总之是要终结我。
对。终结。
无论是摧毁、销毁、杀死、湮灭,都是最终的终结。
然而尽管我意识到现在的我的命运是,随时会被终结,奇怪的是,在我心理的某些部分——或许在中层?竟然有种隐约期待。
为什么会有期待?
我在期待什么?
悠扬而单调的电子声音响了起来。
一个柔媚的电子语音在响。那简直柔媚的就是在叫了床一样根本属于神吟式的柔媚——纯粹就是靡靡之音!
“中心调控区……中心调控区……”那个柔媚的电子语音在叫唤,“中心监控区请求……中心监控区请求……”
柔媚的声音,陡然变成,嘈杂的电子干扰信号。
然后中断。
愤怒的陈监控无法抑制的愤怒暴叫声传出来,“金队!要紧急联系!不是娱乐!”
“闭嘴!”那金队始终冷静的声音也暴怒了,“我比你了解!——肯定是中心调控区发生问题了!”
骚乱。
骚乱中那个陈监控暴怒地叫:“那就更得快速联系!直接向总部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