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再醒来的时候,只见窗外春雨绵绵,淅淅沥沥的雨点滴滴落在茜纱窗棂之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响。
谢婉柔撑着床沿坐起来,一旁看守的绿芜本托着腮小眯,此番听得声响,抬眼一看,原是谢婉柔醒了,欣喜过望,忙上前搀扶。
“小姐可有哪里不舒服?”
谢婉柔抬手抚了抚额角,绿芜忙打起了十分的精神,“小姐可是头痛,还是头晕,是额上的伤口痛,还是哪里痛?”
一连串的问话让谢婉柔哭笑不得,忙摇头摆手道:“我没事,许是睡得久了初醒的缘故。对了,如今什么时候了?解药可都制出来了?”
绿芜见她醒来第一句不问自身,反倒先问解药,心中不免气闷,嘴上便露了出来,“小姐还是先顾着自己吧!你不知道,你这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可把我们急坏了。若不是赵大夫再三强调拿性命担保说你只是累了需要休息,顾总管只怕早就快马加鞭赶去京城把老爷请过来了!”
谢婉柔听得最后一句,眼前一亮,“你是说皇上解禁了?不在封山了吗?那也就是说解药之事效果颇佳了?”
绿芜眉眼一挑,“我家小姐花费了三天三夜的功夫,不眠不休研制出来的东西,哪里会没有效果。自然是立竿见影,药到病除的!”
谢婉柔噗嗤一笑,嗔道:“你怎么也学会绿荞那一套了?我有那么神吗?”
正巧绿荞掀帘子进来,听得这一句,满面疑惑,“什么我这一套?哪一套?”
谢婉柔与绿芜对视一眼,相继大笑。
绿荞越发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嘟着嘴道:“小姐,你们是不是又在说我坏话拿我寻开心了?”
谢婉柔和绿芜尽皆摇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绿荞见了二人这般模样,撇撇嘴,满脸的不想相信,鼻子一哼,却也不究竟于此,笑说:“我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一套不一套,不过我知道小姐很神!你没瞧见吗?这解药一出,不过一日的功夫,那些病患都已好了大半了。赵大夫还说,病患体内毒素已经消了个大概,便是残留几分余毒也不过三五日的功夫,并不会再有强力的传染性。只是到底体内五脏六腑经过毒物的摧残,体质上只怕大不如前。这事儿却是急不得,要慢慢调养才行。若有个三年五载,事事注意,或可大好。只是若非痊愈,却是不大可能了。”
谢婉柔点点头,此毒在体内逗留时间已久,且经了误以为是疫症的这一遭,各个人心慌慌,如今能保住性命已是千恩万谢了。虽然不可能健壮如昔,但只需不很是劳累,也不影响正常生活。如此,病患们想来也不会钻牛角尖去强求。况且,世上之事,不论生死还是康健,或者其他,又哪里是强求能够强求的来的。
携了绿芜绿荞二人往外去,雨势渐小,阴沉沉的天气开始露出明晃晃的光亮。空气中夹杂着草木的芬芳和泥土的清新。地上湿哒哒的,绿荞寻了木屐来给谢婉柔换上,绿芜撑着伞,三人往隔离区走。
还未走到隔离区,便闻得一阵欢声笑语,病患三五一群各自围城一堆说着笑话,面上喜意一目可见,再不复此前的颓靡。谢婉柔轻轻一笑,转入左手边的休息室,其他太医倒是不见踪影,只赵大夫再清理药材,见了谢婉柔忙迎上前来,“小姐醒了?”
谢婉柔点头,又福了福身,谢道:“这两日有劳赵老先生了?婉柔也没有想到自个儿身子这么不争气,不过几日不睡便晕了过去。倒是将制作解药之事全摊给了赵先生几人,实在过意不去。”
绿荞听了,心中略有不服,不免为谢婉柔说话,“小姐何必这么说。小姐去岁落水昏迷了多久才醒过来,后来又在宫中受了惊,回来病了一场,坎坎坷坷的一直没能恢复元气。这段日子又劳心劳力,还要费尽心思翻找医术,研制解药。便是铁人也撑不住啊!”
谢婉柔横了她一眼,绿荞这才闭了嘴。
谢婉柔面上有些尴尬,虽则话是这么说,但若是在别人面前说也便罢了。只是人家赵大夫六十有余,这段日子只比她更累,没有比她轻松的,如今却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还包揽了所有善后之事,这话在赵大夫面前提起,不免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且还有抬高谢婉柔,压低赵大夫之嫌。
“这丫头自小和我在一处,被我宠坏了,嘴上没个把门,老先生别和她一般见识。”
索性赵大夫也是德高望重之辈,如何会和一个丫头计较,只笑了笑,半点不在意。
“小姐严重了。赵某虽然已过古稀之年,但年轻时走南闯北,四处行医,再累的时候也经历过,都是习惯了的。这点子功夫还能够胜任,当不得小姐如此大礼。何况,治病救人,本是我等医者之本分。倒是小姐小小年纪便在医术上有此成就让赵某佩服不已。这段时日跟着小姐一同讨论,赵某获益良多,说来赵某此行却是捡了大便宜。
不过,恕赵某多事说上一句。昨日给小姐把脉,许是如之前绿荞姑娘所言,小姐身子经了去年几场大事。磕磕碰碰的,如今又为了疫症之事伤了元气,虽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