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仗看不见硝烟却同样死伤无数,并不好打。谢婉柔嘴上说的好似胸有成竹,心里却有些彷徨,只是她已经没了退路,只能勇往直前。或许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必须要有十足的信心。
从密道内出来,谢婉柔抱着古医术往休息室去,赵大夫等人身上的伤也大多清理好了,只等谢婉柔的到来。赵大夫等几位大夫都在民间行医多年,对于百姓生死间的愤怒失常也见过一些,且伤的并不重,倒也还罢。只是那几位太医,面色却相当不好。
身为太医,平日里看病的不是宫里的贵人便是高官门第,大户之家,身份尊贵,言行举止自是规行有矩,哪里见过今日这一的场景?被一堆的暴民殴打,毫无招架之力,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种侮辱。如今还站在这里不曾拂袖而去,看得不过是谢婉柔几分面子。可若让他们再全心全意投入解药的研制中去却些不情不愿。几人看着已经准备好的各种药草和自病患身上取来的毒血面色阴沉。
谢婉柔自然明白他们的心思,只是既然能成为太医,不说医术必然比寻常大夫要高明,但总也差不到哪里去,有他们相助自然能事半功倍,况且如今她们时间有限,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希望。
“几位老先生和太医大人今天受委屈了。谢婉柔在此代村民给诸位配个不是。”说着,郑重弯下腰去,行了一礼。
众人皆是惊诧,今日这事是非曲直难以评说,却如何也算不到谢婉柔头上,甚至谢婉柔可以说是受害者,如何能让她来赔罪。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是都不敢受。
“村民本性善良,只是一时逼急了才有今日过激的行为。还望各位不要介怀。如今已找出病根所在,成败在此一举。我们正该众志成城,万众一心,研究出解方来才好。碧落散之毒出现于千古之前,于今早已失传。如今得见对我等医者来说,可谓之幸又谓之不幸,但若能就此研制出解药,无疑是大功一件,不说对现今杏林之影响,便是与后世医史之上也可留名矣。”
先放下身段赔罪,消除众人心中抱怨。再借“碧落散”此等千百年难得一遇的毒药来勾起医者的技痒之心。最后已“流传后世”为利诱,众人哪里还会不明白谢婉柔的意思。几位大夫尚还淡定,只几位太医被人看出了心思,不免面色一红,颇觉有些愧疚。也不知是被谢婉柔说动,还是为了掩饰自己初时的不情愿,忙应了下来。余下诸人自然附和。
如此,谢婉柔笑着摊开医典。
“这本医术乃是我偶然在家中藏书中发现的,因年代久远,扉页泛黄,边角残缺,内里也有几处缺页少章。不过此中但凡记载,无一不是天下之罕见。”谢婉柔不能直言空间之事,为医术的来历随口寻了个托词,翻到碧落散一节,接着道,“书中对碧落散记载共三段,皆在此处。”
众人探出头来,竞相查看。统共三段,寥寥不过三百余字,却言明了碧落散中所含的七种草药,三种药引以及可用的制毒排序方式。另记述了不同药引的区别与毒发症状。
众人边看便用笔记载,转而又去闻闻碗中的毒血。谈论再三,谢婉柔道:“若以玉蟾蜍为药引,毒血中当有腥臭之味。而倘或是黑寡妇,那么病患呕吐物当会呈黑褐色。但以这三碗毒血和这段时日的毒发之症来看,这二者都不符合。那么,这药引便只剩了风蝎子。不知诸位怎么看?”
诸人各自对视,拱手道:“皆以为小姐所言极是。”
谢婉柔点头,“既如此,排除了其他两种药引,咱们的范围就又缩了了三分之二。”谢婉柔端着医术看了两眼,又道:“剩下的便是要知晓这下毒者所使用的碧落散是如何排序的了。按照这书上的说法,若以风蝎子为药引,配合其余七种药物,组合之法当有七七四十九种。大家请看,书上虽没有明确写下解方,但却有写但凡毒药相生相克,颠倒排序便是相克之物。由此可见,只需我们找出毒药的正确排序,再颠倒错乱,或许便是解药。”
众人一喜,交头接耳研究了一番,都点头道:“大可一试。”
如此算是确定了初步的方案。只是四十九种排列方法,一种也不能落下,半点马虎不得。谢婉柔算了算,连她在内,大夫太医一共十三人。提笔将四十九种草药排序一一写下。让太医中伤的较重的三人各自负责三种,余者各自负责四种,刚好凑齐了这四九之数。
这般议定,众人便都忙碌起来。
不过区区七种草药,看似简单,但是要研磨,熬制,别看活儿不大,却很是精细,完成一种并不简单。谢婉柔自药草堆里抬起头来,天色早已黑了下来。左右扭了扭脖子舒爽了一下筋骨,头一歪便看到了窗外的赵令朗。也不知他站了多久,额前的碎发沾了深夜的更露,湿哒哒地贴在两侧。
谢婉柔忙请了进来,“将军何时到的,怎地也不进来,外头更深露重。知道你们习武之人身子好,可也不能这么不仔细不是。”
赵令朗拍了拍身上的雨露,这才进屋,与谢婉柔保持两步距离,似乎怕身上的露气晕湿了谢婉柔。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让谢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