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后,谢婉柔与绿芜之间又进了一步,每每绿荞看到,总忍住酸溜一句,“小姐就是偏心!”每逢这时,谢婉柔总是与绿芜默契对视,不约而笑。
十二月十三,大雪几落几停,在渐落渐稀,停停涨涨了月余之后,终于有了超过五日的晴天。
谢婉莹一边吃着栗子糕,一边碎碎念,“早知道你在庄子上,我从陕西回来的时候便先来找你了!你不知道,这些天接连大雪,便是停了,隔不了两日又下了。我们一路赶过来,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还有,我们打着谢家的招牌,各处官道驿站都还利索,不然只怕赶不及就要困在路上,回不来了呢!”
谢婉柔半躺在贵妃椅上,笑看着谢婉莹发牢骚。
谢婉莹吃完了一碟子栗子糕,满足的舔了舔唇,“哇,还是京里的栗子糕好吃!”
谢婉柔轻笑,“难道陕西没有栗子糕?”
谢婉莹撅嘴摇着头,“反正不是京里的味道!”说完转身外头将谢婉柔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大伯母说你病了,来庄子养病的?”
谢婉柔轻轻点头。
谢婉莹越发疑惑,左看右看,面色红润,半分不向生病的样子,此前的种种担心消了大半。虽心中有狐疑,但到底是在大宅院里长大的,知晓这里头必然有缘由,也不多问,只走过去,挤上贵妃榻,挽着谢婉柔道:“若说养病,哪里不能养病,干嘛非得来庄子上。你瞧瞧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便是偶尔起兴逛个庙会都不方便。怎地京里头便不能养病了不成?”
谢婉柔往一侧挪了挪,尽量让谢婉莹躺上来,贵妃榻不大,但对于两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来说刚好凑合。
谢婉柔看着谢婉莹嘟囔着不满的嘴失笑,“京里闹腾,不比庄子上清净。”
“也是!至少这里没有讨厌的人让你看着心烦。”
讨厌的人是谁,谢婉莹没有明说,可谢婉柔哪里还能不知道。
谢婉莹抱紧了谢婉柔,“三姐姐你不在京里,我呆在府里也没有意思,不如我也搬来庄子上陪你好不好?”
“我倒是乐得有你做伴。只是,三婶婶可会同意?况且临近年关了,我是养病没法子,你怎么能在外头过年?”
谢婉莹也不过一说,心里也十分明白,自是不可能的。叹了口气,也没有再坚持。
谢婉柔将身上的毯子扯了扯,将谢婉莹包裹住,“你若是闷,便去多陪陪姑姑吧!”
谢婉莹眼珠儿一转,点了点头。转而又抬眼望着谢婉柔,皱眉道:“三姐姐,你说这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快呢?我记得小时候我离开那会儿,二姐姐还是不太爱说话的。可是如今,却端的是巧舌如簧,天花乱坠。”
说到此处,谢婉莹自贵妃榻上坐了起来,“虽然小时候二姐姐不怎么和我们玩,一年到头也和我们说不上几句话,可是,安安静静地,却也没有什么坏心眼。可如今二姐姐这般模样,虽说是机灵聪慧,人人称赞,可我总觉得她浑身都是刺,句句夹枪带棒。找着机会便想挤兑你。
我知道她看中姑姑的嫁妆和老太太的梯己。把我当成对手了。这事也怨不得她,不论我自己愿不愿意,好歹有母亲在这里头,我不争取也得尽心争取。
只是,你碍着她什么了?她怎么寻着机会就想踩你一顿!”
谢婉柔一顿,转而又是一笑。看来谢婉怡是越发心急了,想来也是,大选在即。太子妃之名便要册立,她哪能不急?
“还有大姐姐。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大姐姐哪里都好。虽然有点怯懦,但是人又温柔又善良。自我回京之后一直照顾我,知晓我要去四合居,还特意告诉我姑姑的喜好。只是……只是我心里总觉得不对劲,感觉怪怪的,不踏实。也不知道怎么了,每次见到她,我总忍不住背脊发寒。”
谢婉柔静心聆听,不言不语。不必她提醒,谢婉莹自己已经收了防备。至于谢婉晴,面上做的太好,她拿不出半点证据,如何能胡说?所以,谢婉柔张了张嘴,又闭上,还是让谢婉莹自己明白的好。毕竟谢婉莹自己有了猜测,不会轻易被谢婉晴带到坑里去。何况,便是谢婉晴使手段,婉莹上头还有个三婶婶呢,那可不是个吃素的!
谢婉莹自己也不过是寻个人吐诉吐诉,也没想谢婉柔能说什么,转而又道:“我听说二姐姐是三年多前大病了一场,醒来后才变了个样,换了个人一样的?”
“是。那年确实凶险的很。便是连太医都摇头了。四婶婶不肯罢手,终日焚香祈祷,二姐姐这才捡回了一条命。自那以后,却是因祸得福,人也伶俐了。你没瞧见四婶婶那时欢喜的模样。许是因着这场祸事自鬼门关走了一遭,反倒通了七窍了吧!”
谢婉莹皱眉,好半晌才又道:“我听说雅夫人也是这样。”
“雅夫人?你说的可是方清雅?”
“除了她,还有哪个雅夫人?我听说当年方将军死后,方夫人便也跟着去了。方家没留下男丁,就这么一个独女。没了主子看管,仆人便多有怠慢,一次让方才六岁的雅夫人从假山上摔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