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地便送了出去。
“这是军中用的药,药效不错。”待得这话说完,赵令朗才察觉出不对来。宫中自有御医,何为御医,自然是集天下医术之大成者。这般大赖赖的说出口,将宫中御医至于何地?更甚者,谢婉柔一介娇滴滴的女子,怎能用他这大男儿用过的物事?
可是药已经递了出去,话也已经说出口。赵令朗眉宇又深了几分,伸出半空的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谢婉柔只稍稍愣了愣,似是看出赵令朗的尴尬,并没有戳穿,反而微微一笑,福身谢过将药瓶接了过来。
这一刻,赵令朗没来由的有一瞬间的欣喜,只是便是连自己也很是疑惑,这欣喜从何而来。
谢家人似是这才看到一边的赵令朗,醒悟过来,忙同救命恩人致谢。对于谢扬的拜谢,赵令朗并没有受礼,偏身避了过去。自知如今谢家人全副心思尽在谢婉柔身上,微微一笑,转身便走。只将时间空间全留给了谢家。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宴会自然宴不下去了。最高权威者总是在事情全都了结了之后现身,满口说辞显示自己的王者霸气和威武庄严。而群臣也不得不配合的三呼:“吾皇英明!”
经过了好一番功夫的“结案陈词”,皇上终于开了金口,宴会到此为止,众爱卿可以回家了!
谢婉柔都快要忍不住跳出来大叫,皇上啊,等得就是你这句话!好在到底是名门出身呢,幼承庭训,自幼礼仪教养尚在,这才只在心里吐槽了两句。
来的时候,谢婉柔是与谢婉晴谢婉怡一辆车。可是回去的时候,张氏执意拉了谢婉柔一起,与老太太坐了一辆。
其实,谢婉柔心里宁可与谢婉怡一道,因为即便谢婉怡心怀鬼胎,自己不去理会就成,倒是可以在车厢里歪着休息一会,毕竟今日之事太过凶险,虽然谢婉柔表面十分冷静坚强。可心中到底是惧怕的,一要时时防着黑衣人的剑刺伤自己,又要处处寻求求生之机会,怎能不耗神?这会儿确实累得紧。
而与张氏老太太一道,二人免不了一阵唠叨。谢婉柔免不了打起精神应付。心中也知二人不过是疼惜自己之心。只是老太太到底年迈,虽然看起来尚算康健,可是即便是年轻人也未必受得了今日这一出,何况老人?面上疲惫尽现。谢婉柔又与张氏寻了车厢里备着的药丸服侍老太太吃了。挪了枕头垫在老太太后背,伺候老太太休息。至了谢府,又与谢扬一道亲自送了老太太回屋,这才回了柔宜馆。
坐在梳妆镜前,绿芜仔细用手帕沾了药水轻轻擦在谢婉柔脖颈和手掌的伤口处,绿荞嘟着嘴,一阵愤愤不平!自知晓了事件始末,便一直气不过谢婉怡所为,虽因着主仆有别,不能指摘主子,但却是字字指桑骂槐,句句含沙射影。
谢婉柔揉了揉额角,道:“好了!我累了,都出去吧!”
绿荞愣愣地闭了嘴。绿芜放下手中的药瓶,一把将绿荞拽出屋子,待除了房门,才狠狠戳了戳绿荞的额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这性子就不能改改!没看见我一直给你使眼色吗?今日除了这种事,小姐本就疲惫,你还一直唠唠叨叨。而且,你看你说的什么话!若是传出去,岂不是给小姐惹祸?”
绿荞扁了扁嘴,欲要反驳,瞧到绿芜严厉的眼神,又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只是依旧忍不住小声嘀咕,“咱们院子里现今是如铁桶一般,水泼不进,你不说,我不说,小姐不说,怎么会传出去!我就是气不过嘛!”
“你……”绿芜气得抬手便要去打,绿荞忙怯怯地拿手来挡。绿芜不忍,终是放下手来,厉声道:“以后少说两句!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有些事,咱们心里清楚明白就行!”见得绿荞点头应了,绿芜面色这才缓了下来。
谢婉柔在屋子里听了,好笑了摇了摇头。转头瞧着绿芜留在梳妆台上的药瓶怔怔出神,武将用在战场上的伤药,药效确实很少。只是,气味难闻,擦上去那一会有些辛辣。比不得闺中妇人用的芬芳和温和。可是,偏偏便是少了这些,越发突出了药性,可谓立竿见影。
谢婉柔莞尔,伸手将药瓶握在手中。白瓷制作,瓷面上空白一片,毫无修饰。谢婉柔随手揭开一旁的妆奁夹层,欲要将其放进去。却忽而瞧见搁置在夹层最底处的那一本《金匮要略》和那一只玉簪,今日三皇子的言语举动一幕幕翻江倒海般涌进谢婉柔的脑子里,心中咯噔一下,手中的瓷瓶咕噜噜滚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