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离去,英明神武的将军走了,人群也渐渐散了开来。一开始还喧闹的街市,突然变得清冷起来,人群三三两两,与刚才的盛举相比,很是寂寥。
谢婉柔站在已经死去的马儿跟前,看着被马儿的鲜血自匕首处流出,一点点慢慢染透街道,马蹄上被石子击打的痕迹依稀可见,抬头望着赵令朗渐行渐远的身影,神色复杂莫名。
谢子安上前将谢婉柔带离了两步,瞧着一地的鲜血不悦皱眉,似是生怕脏了谢婉柔的裙子,悄悄挪了挪位子,不留痕迹地将马儿的尸身遮挡住,理了理谢婉柔的额发,心中半是欣慰,半是心疼,道:“大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三三有了这等本事。”
谢婉柔如何不知谢子安不过是不想自己看到那恶心惨烈的场景,也不愿意让自己知晓这里头的阴谋诡计,遂也只当不知,顺着谢子安的话回道:“大哥不喜欢吗?”
谢婉柔眼睛一眨一眨,带着几分撒娇,几分嗔怨,惹得谢子安一笑,宠溺地刮了刮谢婉柔的鼻子,“你呀!大哥自然是高兴,怎会不喜欢?”
谢婉柔吐了吐舌头,眼睛瞬时明亮起来。谢子安不由失笑,淡淡转头环视了一遍四周,仿佛只是一般的扫视,可眼底却有着几不可察的谨慎的探看,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尖利。只是在转头来对着谢婉柔时又变回了一副谦谦君子的温润模样,小心地拉过谢婉柔,绕过马儿的尸身离去。
临街春风楼二楼,两位男子凭栏而望,一位灰衣粗布直衫,神色恭敬,似是下人。一位云锦华服,玉冠束发,正拿着望远镜朝事发之地探望,嘴角轻翘,笑容邪魅。只是眼底不加掩饰的讥诮和玩味让人生出几分不喜来。
那下人几番抬头瞧着面前的主子,几度启唇,终是忍不住道:“三爷,您说,他会不会发现什么?”
被称作三爷之人收起望远镜,淡淡扫了手下一眼,“发现什么?不过是人群纷扰扯出来的意外,能发现什么?”
灰衣手下抿了抿唇,却终究没有再说出来,免得扫了眼前这位的兴致,惹其不快。那三爷却笑了起来,手指指腹叩击着栏杆边沿,“没想到谢老狐狸竟能生出这么有趣的女儿!”
灰衣人立马猜到了几分主子的意图,道:“谢大人就只这么一个女儿,乃是正室所出,谢大人宝贝得很!”其言外之音不过是,主子啊!你悠着点!这位姑娘可不比以往你玩弄的那些默默无名之辈,谢扬那老狐狸可不是省油的灯啊!惹毛了他,对咱可是大大的不利!
三爷如何听不出他的话外之话,只是越是不让,便越发挑起了他的兴趣,面上嗤笑一声,“谢老狐狸虽担着太傅之名,这些年却越发得做了纯臣,谁都看得出来,不过是不想被牵扯进来,摆着两不相帮的架势。只是,他越是不愿意扯进来,我便越要让人扯进来,脱不了身。临波啊临波,你说,要是我去谢府提亲求娶这位谢家小姐,你说那谢老狐狸可还能坐得住?”
临波暗里抹了一把汗,“三爷,这……”
三爷瞧着临波这模样,噗嗤一笑,抬起望远镜轻轻在临波头上一砸,“急什么呢!你主子我有分寸,这谢老狐狸可不能惹急了。既然要娶,自然要娶到手!”
临波嘴角抽搐,瞧着眼前说起一出是一出的主子,已是不知说些什么。
三爷左右把玩着手里的望远镜,眼神深邃,“这望远镜的事可查清楚了,确实是谢家弄出来的?可是今日这位?”
临波摇头道:“不是!今日这位是谢大人的嫡女,排行第三。那望远镜是谢家二老爷的遗腹女设计出来的,在谢家排行第二,算是谢三小姐的堂姐。”
“哦!”三爷这一声意味深长,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几分,“谢家的人可是当真半分不能小觑,便是后宅女子也不是等闲之辈,不可掉以轻心!”说着,三爷猛地肃了脸色,道:“临波,这两位谢家小姐,都去给我查清楚了,事无巨细,都给我报上来!”
临波恭敬应道:“是!”
此时谢府。谢婉柔沐浴出来便听见绿荞正在屋外与小丫头闲聊。
“绿荞姐姐,绿荞姐姐,听说你今日瞧见赵少将军了?那赵少将军长得如何?”
绿荞嗤鼻,笑得满脸灿烂,“没见识的小妮子,那赵少将军自然长得玉树临风!而且,一身戎甲,啧啧,那叫一个威武不凡!‘
屋内,绿芜一边替谢婉柔擦拭湿哒哒的头发一边笑着道:“这绿荞自打一回来,扯着个人便夸那赵少将军,小姐,那赵少将军可真如绿荞说的那般?”
古往今来,有人的地方便有八卦,何况是青春少艾的少女遇着美男,爱美之心,谁人没有?而且这美人还是如今这整个京城都在谈论的,炙手可热的人物,便如同二十一世纪的追星了。
谢婉柔淡淡一笑,“确实是一表人才。”只是,谢婉柔每每想起,眼前浮现的却不是那姣好的面容,而是那一双深邃的眼眸,那种看了一眼自心底里生出来的冰冷与恐惧,总让她有几分不舒服。
绿芜喜道:“赵老将军是咱们大周的老功臣,如今少将军又为我大周立下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