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耐心!
脑海里又闪现那抹素装丽影,婷婷玉立,柔弱却绝不软弱!
她勤劳能干,聪明慧黠,成日里用素色布衣将自己包裹起来,藏起桃李般艳色,也藏起她的骄傲和计量!
不甘为妾,决绝地将刘侯的媒人拒于门外,却又知道绕避锋芒,不敢轻易得罪王府,那是因为她极需要王府的庇护!
她喜欢那个汪新义,奉仁药堂少东,一个丧妻多年,能洁身自守,不纳妾只愿求娶一妻的鳏夫!
她带着儿子大槐,汪新义带着两个女儿,凑成一家人,她做那两个女孩儿的母亲,大槐则认汪新义为父?
怀王胸脯剧烈起伏,眼里热气不散,反而愈发蒸腾得厉害,嘴角抽抽,自言自语:
“李香香!你个笨女人!要怎么祸害我儿子才算?我还在这里,我活得好好的,你休想带着我儿子嫁人,休想!”
太过份了!不但要给儿子另找爹,才五岁她就舍得送给清心老道做徒弟,一个七岁的娃娃,凭自己的脚力自西往东,几乎横跨整个大唐,花费大半年时间才送完那些信!
一路上他得多孤独寂寞,不知要应对多少次险情,就算有雪狼,就算清虚道长托付了各方故友一路照应,可若遇着扬州城大街上那种情形,怎么办?如果那三几十个家奴一涌而上围攻雪狼,他一个七岁的小孩不是要面对那三个更强悍的少年?怎么可能打得过?
怀王想像儿子给人胖揍的情景,又狠狠闭了闭眼,心里燃起阵阵邪火——凤落平地遭犬欺!老子的儿子,龙子凤孙,尊贵无比,你们这几个小杂毛也敢碰?
唤过贺金堂,冷声道:“明珠从西边昆山来,查他一路上都遇到了什么事,若有扬州城那样的,一个不能饶!扬州城那三个小子,显见都缺少家教,横行霸道,仗势欺人,什么父养什么儿,把府史叫来,致信京城,严查扬州指挥使,办了他!”
“是!”
贺金堂领命而去。
此时多福街那边,因为儿子大槐意外归来,香香和李媪喜不自胜,再无心做生意,点心铺早早就关了店门,没卖出去的各式点心除留下些给大槐吃,其它的分发给街坊邻居老人小孩,然后李媪提着篮子和隔壁黄婆结伴去菜场买菜。
香香在家烧了两大祸热水,要将儿子从头到脚都清洗一遍,大槐自觉已长大,不肯让娘替自己洗澡,香香执意要洗,却抓不住大槐,被他挣脱跑开,娘俩嘻嘻哈哈在院子里你追我赶,隔壁黄二夫妻俩也凑热闹,趴墙上边看边笑得欢实,黄二还不忘现场教育媳妇儿:你瞧,有儿子多好啊,这左邻右舍都跟着热闹了,赶紧地生一个出来!
黄二媳妇瞪他:“说生就能生的么?生儿子又不光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也有份!你不出力我怎么生?”
吵着吵着,墙头上的人不见了,这边院子里母子俩还在争执不休:
“洗不洗?”
“洗!我要自己洗!”
“你洗不干净,娘替你洗,好不好?你才多大啊——哎呀不管你多大,都是娘的乖乖儿子,过来!”
“不要!娘,我那年一离开家,就自己洗了,我洗得很干净的,我记得娘怎么替我洗,就照着那样洗!”
香香眼里漫起泪雾,哽咽道:“大槐,你怪娘么?你才那么大点……就离开娘了!你师傅怎么能够这么狠心?就给你一条狼,让你自个儿四处跑,走了快一年都回不了家……要不见了我和你太婆怎么办哪?”
香香越想越伤心,捂着脸又大哭起来。
大槐赶紧从墙角跑回来,挨近香香:“娘您别哭!大槐听话,娘您帮我洗澡吧!”
香香擦了把泪水,破涕为笑:“好吧,我儿子长大了!娘只帮你洗头发,一会让你自己泡进桶里洗澡,行了吧?”
“嗯!娘,我洗完让您看,真的很干净!”
“好的!宝宝过来,坐这!娘给你搓洗头发……哎哟,头上这酸气,都要长虫虫了!”
大槐大声嚷嚷:“娘!不许骗人!我不要长虫虫!”
香香一边用清香皂豆替大槐轻轻搓洗头发,一边笑道:“我又没说已经长出来了,是快要长啦,现在咱们把头洗干净,就不长啦!”
母子俩在大水盆边一个低头坐着,一个弯着腰细细地清洗,嘀嘀咕咕说不完的话。雪狼悠闲地趴在一块干净的青石板上,一口一个吃着点心,不时歪头打量井台边的母子,碧绿细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神态安详宁静。
晚饭由香香亲自主厨,做了几道大菜,美味而丰盛,邀请左邻黄家三口人一起来吃,六个人加上雪狼,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吃得不亦乐乎。
晚上,雪狼先是被李媪安置在楼下,大槐则要跟着娘和太婆上楼去睡,雪狼看着祖孙三人爬上楼梯,它不干了,蹦跳个不停,两年多差不多三年,它守护着大槐,日夜相伴,大槐睡觉从不离开它三步远,甚至寒冷的夜晚,大槐为取暖,还会抱着它入睡。
香香见大槐为难,就说:“一起上楼吧,就让雪儿睡楼板,太婆每天没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