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中流动的源力,突然间如冰冻的河流,瞬间静止。呼吸,声音,光线,天地间的一切,都如在真空中一般。外放的神识,瞬间被切断与识海的联系。
“束!”天孤道人掐指成剑状,指向半空中与力士游斗的黑色羽箭。只见空中之前织成网的羽箭,刹那间如琥珀中被困的虫兽,丝毫不得动弹。形成羽箭的细微黑色源力,若被磨盘压榨,纷纷化成颗粒,在那一片被禁锢的空间内,左冲右撞却不得离去。
空中少了黑色羽箭的牵制,金甲力士手上光芒渐弱的巨剑重新挥动,那凝固的空间对其仿若没有任何效果,巨剑如划过豆腐般,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一道燕形波刃再次形成,向着林惜风的方向劈去。
蛇老眉心第三只眼大开,其深处隐约可见一枚赤色内丹上下浮动;一道绿色幽光从其中射出,在空中匹练银河般,直冲林惜风。幽光之内,无数条银蛇舞动。
林惜风的神识被天孤道人虚空中画的符箓限住,不能外放;他外放的源力,被禁锢在金甲力士处。危急处,只见他再次燃烧魂力,把魂力逆转,以命魂滋养造化内那虚无,不可捉摸的天,地二魂。
脑海中的分开的识海突然间断裂,离体飞出。在林惜风左手边,立着一袭白袍的自己,周身如子夜玉盘,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晕。手持一卷古籍,眼光不曾离开书卷;头束纶巾,散于两鬓的发丝,在静止的空间内,无风自荡。立于空中,如空谷幽兰,子夜昙花,将周围的孤寂,黑暗驱散,留给人淡雅。
右边立着一身黑色重铠,猩红披风及脚的林惜风。眼中透出的,是平静下的嗜血,漠然下的疏离。手持一柄巨戟,其上血色弥漫,鬼声呜咽。幽幽的呜咽之声剌入耳中,在心中留下印迹,如欲唤醒心中沉寂的恐惧,憎恶仇恨之情。
中央立着的林惜风本体,周围发散出一圈灰色的光晕,灰色不是那种死寂。阴暗之下透出缕缕光明,颓废之下又有着向上之姿。有点单纯,有点寂寞,有点空灵,捉摸不定,奔跑于黑白之间。
手持古卷的白袍幻影,在力士劈出的燕形波刃及体前终于抬眼。眼中透着丝丝迷惘,仿若还在思索古籍中的问题。手势变幻间,一把毫笔出现右手处,只见幻影手臂挥动,毫笔在空中不间歇的舞动,铁划银勾。
禁锢的空间内,一股让人感到亲切,仁和,抵抗不得的力量缓缓形成。一道紫气,随着毫笔,在空中形成画卷,化成篇篇华章。卷中人俱都高冠儒服,头戴纶巾,或手持玉简,或手持苇编而成的书牍,或手持绢纸作成的书籍。
画卷中人,随着白袍幻影的动作,俱都抬首,张口颂出篇篇圣人之言,以煌煌之威,浩浩之气,对抗对面劈来的道家之术。只见画卷中人都像白袍幻影一样,口中吟颂不断,目光清澈中透着一往无前的坚定。
“吾誓:除魔!”力士有灵性,口中再响巨响。只见他手中巨剑向前一抛,疾速之向画卷,欲把其划破。之前单一的燕形波刃亦突然散开,化成数十道飞旋的罡刃,速度更胜之前,向前飞去。
没有源力相撞的轰然巨响,没有爆炸后的余波阵阵。一切都在沉默中相撞,相持。
力士掷出的巨剑,在画卷前被白袍幻影颂出的华章挡住,但空中华章的篇幅却越来越少,巨剑却如进入森林之中的一道火舌,虽然周围俱是异种的源力,但巨剑依然斩破一切阻挡。
白袍幻影面色有了一丝醇红,微醺一般。只见他把手中古卷向前抛出,挥毫的右手在空中挥划的更加迅速,明灭间数道画卷出现于空中,俱都颂唱着圣人之言。
“俯首儒子!”虚空当纸,白袍幻影手挥毫笔。只见一幅夫子行耕,于世俗中垦植的图卷现于空中。
“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一幅两军混战,狼烟滚滚,血流蔓延在大地之上的画卷现于空中。画卷内,一夫子手执染血之旗,立于箭雨之中,口中不断颂唱,身后那本已乱了阵形的军伍在旗帜的召唤下,再整行伍。
“千夫所指!”画卷中,暴君无道,万千夫子弃了生命,用一腔正气,指正君上。
篇章每多书一行,空中就多一卷画幅,巨剑的行进就缓慢一分,但白袍幻影周围的光晕越来越淡,后来直至身影如烟,仿若可随风散去。
天孤道人,蛇老二人瞬间感觉自己仿佛成了那罪孽深重,磬竹难书的大凶大恶之徒;天地之间的所有的生灵,都对其表示仇视。往日犯下的错误,手上沾染的同门鲜血,竟然化成亡魂,欲让他们二人自裁于已罪之前。
“三清在上,我道不灭!”天孤道人口中默念,把道心坚固,让那无由而生的愧疚,自责,悔恨之情,如那拂石清泉,过林轻风般,在坚如磐石的心上,留不下一丝痕迹。只见他把脑中的负面情绪清除后,手指挥动,道道加固之术施于力士之身。
“临兵斗者!”力士口中再响怒吼之声。力士双手挥动,空无一物的双手凭空出现两柄巨剑。只见力士双臂如轮,挥舞着巨剑,风驰电掣般冲向前。
之前那些挡住波刃以及掷来巨剑的华章,画卷,在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