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奔波了一个晚上,等到看到次日的朝阳的时候,他们刚好经过一片林子,这才想到不如在此歇下,靠着树干小憩半个时辰,再行赶路。
因为晚上总觉得处处危险,天亮了就不怕了,这特别是五娘和玉玲,就是这么想的。
于是众人都下马,系好缰绳,然后都选了一棵树,靠在树干假寐起来。
如果仅是睡半个时辰,那还没事。就因为实在太困了,所以就睡超时了。
所以就被一队人马碰上了。
这队人马是安禄山的三大帅之一崔乾佑的部属队伍,其中策马于前的就是崔乾佑手下的一员副将韩君可。
原来这里已经接近陕郡地界,离陕县仅二十余里。而陕郡前方与潼关之间,就隔着灵宝。灵宝西邻潼关,是阻止进入潼关的防线。哥舒翰的大唐军队不仅重兵驻守潼关,而且派兵巡视防守潼关之前的灵宝一带,将潼关守得固若金汤。
安禄山在洛阳登基称帝的次日,即派崔乾佑率军攻打潼关,由于唐玄宗派悍将哥舒翰,守好潼关这通往长安的重要门户,于是遏阻了叛军的西进。
崔乾佑大军仿佛被一道铜墙铁壁挡住了去路,又由于这一带地形复杂,所以崔乾佑统率的这支野战劲旅,只好一直驻扎于陕郡,隔着灵宝遥望着潼关。四个多月过去了,崔乾佑的攻潼计划,一直没有进展。
那崔乾佑也是善于用兵之人,知道遇上劲敌了,所以也注意防备,不敢松懈。常会派兵巡视附近动静,担心附近会不会有哥舒翰的伏兵,或者派出的探子。
不过眼下韩君可领命却不是巡察周边,而是去运送粮草。俗话说得好,兵马未至,粮草先行。善于带兵的将领,特别重视做好粮草的准备,这也说明崔乾佑正在积极准备进攻。
韩君可催马进了林子,一看,里头歇着这么一帮人,颇是可疑。当下喝道:
“大燕天军在此,你等还不快快起来说话?”
这话就像夏天里的一声雷,建德、帅财和玉玲、五娘都被震醒了。
那牛福和任沧海呢?当这队人马刚刚进了林子之时,他们就醒了过来。这就是武功高强之人与众不同的地方。所以从这点来看,牛福与任公子功夫相若,虽说剑术不如任沧海,但综合素质不低。
所以他俩几乎同时发现有人进了林子,在沉默中已经做好了备战。这时就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探探来者的底细。
“说吧?从哪里来?将往何处去?这么早赶路,所为何事?”韩君可横刀马上,如临大敌,逼问辛五娘道。
“回军爷的话,我等从洛阳来,将往蜀州,因为天气炎热,所以趁早赶路。到这林子时却又觉得疲困,就靠着树稍歇了一会儿。”辛五娘口齿伶俐,惊而不乱。
“从洛阳往蜀州,所为何事?你说!”突然又刀锋指着玉玲问道。
“护送一位朋友啊!”玉玲说着,还吃吃笑道。
韩君可乜了她一眼,“什么朋友?人呢?”
玉玲脸上颤着笑容,指着车厢里头说。
韩君可靠近车厢,沉吟了一下,却用大刀挑起车厢外边的帘布,然后……他就看到里头的情景。
里头躺着一个年轻美貌的姑娘,像是重病,也像是重伤,或者没病没伤,只是睡着了。
他看着脸色苍白的瑛玉姑娘,琢磨着。
玉玲却犹自笑个不停。
“你笑什么?”韩君可终于有些不高兴了,扳着脸问。
“我起先就觉得军爷哭丧着脸,像家里死了人似的。而现在,看着了瑛玉姐姐,就又傻呆了像木头人。”
听杨玉玲这么说话,韩君可勃然大怒。
他的眼睛泼出了火。
玉玲还是天真烂漫,竟然好像没看见杀气腾腾的韩君可,没看见那把放着寒光的大刀似的。帅财暗暗替她捏了一把汗。
帅财如此,牛福岂不也如此。
可是韩君可却已经怒不可遏,回头对手下军士喝道:“这帮人形迹可疑,男的都杀了,女的抓回去讯问。快快动手!”
原来这位韩君可,特别好色,曾向崔乾佑多次进言,掳掠些年轻女子到军中,以陪侍将士,好鼓励士气。先前崔乾佑怕招来民众的反抗,驻军立足不稳,后来见军中将士因战事不展多有怨言,后怕军心不稳生乱,所以也就从了韩君可的建议。
刚才他看到玉玲和五娘两位美女,早就垂涎三尺了。只不过为了装正经,这才扳着脸,却被玉玲说成是哭丧着脸,死了人。这让他恼羞成怒,不能不暂时收了色心,而起了杀心。
这时一边早惹恼了任沧海,当下掣剑纵身跃出丈余之外,那剑锋直欺向韩君可。韩君可没想到这剑来得这么快,当下着忙,横刀急架相迎。
却没想到任沧海的续招更快,刷刷刷接连三招,然后接下来的剑招却如涨潮海水一般,重重叠叠,一浪高过一浪。韩君可哪里招架得住,身上左肩先是中了一剑,接着头发束带被挑断,然后头发被削去近半,长长的须髯也随之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