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疼一直持续到大夫给她上了药,安安静静睡了一整日之后。i^醒来时只看到一间简陋的小草屋,寻烟坐在木桌旁整理着衣裳。
“寻烟。”
“夫人,您醒啦?”寻烟立即放下手中的活,“您先躺着,我去给您端药。”
“公子。”寻烟的脚步还未迈出去,就迎头撞上一步踏进来的燕回。燕回应了一声便将她让出了门,径自迈步到罗裳跟前。
“怎么样?”
罗裳舔了舔干裂的唇:“还好,已经没那么疼了。”
燕回没有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眉眼,好半晌,才问道:“为何要去挡那一刀?”
罗裳一笑:“我不会为你挡刀,本来就是他们要来砍我。”
“我是习武之人,我会不知?”
罗裳迎向他的目光,那目光中有探究,有期待,还有一种她说不出道不明的光芒。她终于在这种光芒下承认:“我也不知,当时什么也没想。”
沉默良久,终是罗裳先开了口:“能答应我一件事儿吗?”
“你说。”
罗裳抿了抿唇,不知道要如何将这件事说出口,但是她知道总有一日,这是她必须面对的,如今,只是提早了而已。闭了闭眼,艰难地开口:“攻下帝都那一日,能否放他一条生路?”
燕回不动声色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是他的眼中分明有错愕和难以置信。i^他又眯眼盯着她看了良久,那眼神在几日前就曾有过,只是现在,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淡淡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罗裳心里咯噔一下,心虚地垂下眼眸,心想难道他知道她不是真正的九公主了?正想着,却又听见他说:“据我所知,昔日的九公主刁蛮任性,甚至冷血无情,而在你身上,我看不到一丁点儿这些传言的影子,你聪敏善良,最重要的是,你似乎把一切都看的很开。”
“我……”
“裳儿,你告诉我,是不是传言都不可信?”
罗裳偷偷地松了一口气,还好他只是听闻而已,看来他以前也没有正面接触过九公主。
“呵……呵呵……是的吧。”她笑的含糊其辞,却悄悄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夫人,喝药了。”寻烟的忽然出现打破了屋内的尴尬,罗裳激动地想从床榻上坐起来,不料身子才一动就牵扯着后背一阵钻心的疼。
“嘶……”
“别动!”燕回紧皱着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知道自己有伤在身吗?”
罗裳撇了撇嘴,想自己伸手接过寻烟递来的药碗,伸出的手却落了个空,就那样僵直在空中,燕回一手托着药碗,一手拿着药匙,轻舀了一匙放在唇边吹了吹,这才送至罗裳的唇边,罗裳一时没反应过来,乌黑的眼睛盯着他瞧了半天。
“喝掉。”燕回又命令了一声,她这才慢慢张开了嘴,将药匙中的汤药一口饮尽。燕回很满意地笑了笑,又继续之前的动作,罗裳没有让一个男人如此伺候过,脸上忽然觉得很烫,终于抵不过心中的别扭,犹豫地开口:“那个……还是我自己来吧。”
燕回仿佛没有听见她说话,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罗裳知道他故意装蒜,心中很是不满,但又拿他没有办法,于是只能赌气似的猛喝汤药,谁知一下没顺过气来,只觉得口腔鼻腔一阵苦涩,呛得直咳嗽。
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狼狈,罗裳强忍着被呛出来的眼泪,却听得耳边有低低的笑声,起初只是很小很小的声音,后来渐渐加重,直到整个小草屋里都盈满那爽朗的笑声。罗裳抬头,这才发觉寻烟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小草屋里就只剩下她和燕回。
她抬眼望去,却在看到他的眼睛时愣了愣,他的眼睛里没有伪装,没有算计,没有尔虞我诈,而是单纯的干净的笑,那笑甚至能倒映出她的错愕,像极了呆若木鸡的小木偶。
燕回见罗裳看他,渐渐恢复了平日的神色,只是唇角的弧度依旧在,回望着她,他柔声说道:“今夜我睡这里。”
罗裳瞪眼,他这么温柔的语气只有在对玉藻说话时才有,何时会用在她的身上?
燕回见她不语,眨了眨眼,又重复了一遍。
“不行。”罗裳终于反应过来,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果断地拒绝。
“为何不行?我是你的夫君,你我夫妻同床共枕不是很平常的事儿吗?况且……”他拉长声音,眼中的笑意尤甚,“又不是第一次了。”
罗裳被他噎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往里边挪了挪,不管了,自己睡自己的,他爱干嘛就干嘛吧。
刚一躺下,又碰到伤口,罗裳几乎又从床榻上弹坐起来,疼得龇牙咧嘴。
燕回微微皱眉,小心地将罗裳翻了个身,一边说道:“我只是怕你晚上有什么事儿,睡你旁边而已,你何必这么紧张。”
罗裳咬着唇不说话,燕回的手忽然就僵在了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罗裳第一次见他这般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