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柔挥退了一众侍女,只身一人走进殿中,锦罗悉嗦,缎鞋踩踏在黑琉璃铺就的地面上,却还是惊醒了塌上浅寐的人。
她看了看桌旁脚系红羽的白鸽,目光掠过案上素白的纸笺,落在了面前男子身上。
“夜深了,主上不回宫歇息么?”
塌上的男子身着月白锦衣,闻言抬眸看向她,苍白俊逸的面孔难掩疲惫,顿了顿,问道:“你不想知道红羽笺上写了些什么么?”
碧柔的目光又落在桌上那一抹素白上,微微抿了抿唇。
“看看吧。”白衣男子似乎倦极,修长的手指轻捏眉心,不再看她。
碧柔低首一礼,依言打开纸笺,扫了几眼,便垂目不语。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碧柔犹疑了一下,仍是道:“即便是琉璃主,也不可全信。”
“哦?”塌上的人挑了挑眉,“你不信?还是说……你根本不希望他还活着?”
碧柔抬头迎上他漆黑如墨的眸子,不曾躲闪。
塌上的人终是叹了口气,移开目光,“你到底存的是何心思。”
“我的心思难道你不明白?”碧柔看着他,目中莹然。
男子轻叹,不语,眸光在殿中昏黄宫灯中显得淡远飘渺。
碧柔咬了咬唇,终还是转身离去。
走过大殿,她回头,那人仍斜倚塌中,素白纸笺又被执在手中。他姿态雍容,眼神却是疏离寂寞。她只觉心中一阵恍惚,再也不敢停留,疾步离去。
孟清清舒服地靠坐在躺椅上,耳朵里塞着MP3的耳机,捧了杯香茶,不时从身旁矮几上的托盘里捏几片桂花糕。
那日慕容秋虽是“怒发冲冠”,坚决要赶她这个“江湖骗子”离开,但毕竟是她“治”好了他不是?具体为何她摸摸碰碰他就醒了暂且不说,慕容夫人要表达谢意留他们在府上多住几日,这吃白食的机会她又怎么会错过。至于某人是否对她的某些行为怀恨在心,便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了。
狼生看着躺椅上眯着眼睛哼小曲的孟清清,神色有些疑惑。
“你怎么最近不跟在孟茵屁股后面了?”孟清清咽下一口桂花糕,满足地叹了口气。接着她转了转眼珠,朝他招了招手,“过来,过来!”
狼生一走近,她便将一只耳机塞到他耳朵里。狼生吃了一惊,猛然后退几步。
“瞧你吓的,快过来,这首曲子很好听的!”
狼生犹疑了下,又回到她身边。
从耳朵里塞的东西中传来一阵乐声,他眉头皱得更深,看了孟清清一眼,她正有些陶醉地打着拍子,不时笑望他一眼,他便一直看着她,耳中所听到的尽都成了背景。
孟茵接过侍女递上的茶,抿了一口,然后有局促地垂了头,不知说什么好。
慕容秋看着对面的女孩,微微一笑,挥退了一众侍婢丫鬟。母亲让他与这温姑娘多相处,其中缘由他亦不是不明了。又看了一眼孟茵,心里不禁感慨,同样是女子,姐妹两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温姑娘在府里可还住得惯?”
“住得惯的,下人小厮们侍候得都是极好的。”孟茵急忙抬头,却撞进了一双清澈的眸子,她心一慌,又连忙低下头。
慕容秋轻笑,修长手指拂着玉瓷茶盏,“那便好,以后不定还要住上一段时日呢。”
孟茵心里疑惑,抬头便见慕容秋正微笑看着自己,她脸上一红,心里嘀咕了一声,这人怎么能笑得这么好看呢?
“姐姐,你为什么要骗慕容夫人我们姓温呢?”
孟清清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不是骗,以后我们就用新名字吧!来到这个时空,就把以前的一切都抛开了,从新开始!”她眨了眨眼,将手中刚买的糖葫芦递给她一串。
孟茵接了,虽仍有些介意,但她一十三岁少女,不多久便被街上各式各样的店铺、小摊吸引,不再追究了。
他们一路嬉闹,见着什么都觉稀奇。捏糖人的,卖花鼓的,耍杂技的,各色小吃,种种缤纷杂乱的饰物,卖花女,烧馕汉,杂货郎,人物鱼龙混杂,倒也热闹非凡。
孟清清买了几串臭豆腐,臭的孟茵直摇头。孟清清撇嘴,随手塞一串到狼生手里。孟清清歪头看了他一眼,“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只见他一手糖葫芦外加三个糖人,一手臭豆腐外加几个花鼓风车,再配上愣愣的表情,真真喜感十足。
孟茵跑到一个卖饰品的小摊前,拿了一支紫凤钗左看右看,问了价钱之后摇摇头又走了回来。
孟清清瞥见,扔了手里的竹签,手一伸,“银子拿来,我帮你买。”
孟茵掏出些碎银递给她,不多会儿便见孟清清拿着那支紫凤钗回来了。她将余下的铜钱和钗子一并放到孟茵手里,拍了拍手,继续朝前走去。
孟茵忙追上她,“姐姐,这钗子他要一两银子的。”
“你猜姐姐我给他多少?”
孟茵摇头。
“劣质产品,十文钱已经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