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层云终于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铺天盖地,只一会儿便满积了琼枝玉叶。琉璃瓦宝盖顶,都在这银妆素裹中收敛了雍容霸气,天地间格外宁静些。
大雪纷飞,一时间竟看不到要停的迹象,司空府阁楼顶端之上,一抹纤瘦的身影站立原处,红衣黑发,如蔓延在天空中一股嗜血的殷虹,妖艳,邪魅。
华丽的衣衫被清风带动缓缓飘起,清脆的铃铛声却也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悦耳的声响,之间她怀中抱着一精致的木盒,纤细的手指却也停留在盒面之上。
绯色的眸停留在那灯光明亮的书房处,面具下绯色的眸散发着瞳嗜血冰凉。“熙儿,你可想知晓这些人的结局?”
书房内,红耀耀的销金火盆上,热浪逼的屋中华帐如同隔了水看,盈盈晃晃。
闫修坐至桌案之旁,眉宇轻蹙,自太子被废之后,朝中局势却也有动荡,可并未影响曳家的地位,反而穆家竟越渐活跃在朝堂。
若皇上真的下旨,那步家便会与封家和九王联系到一起。
可姬云翊为何会请这样的旨?相比步家,桑更能保证他的地位,而如他,也根本不用借助任何人的力。
正想着,却闻一阵清脆的铃声忽然响起,闫修眉宇轻挑,刚放下手中的狼毫,便也见到一抹红衣进入自己视线。
抬眸,竟也有些吃惊,可片刻,神色却也恢复正常。
视线望了望外间,步府的防范不算差,可这女子竟会悄无声息的进来。“司巫大人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青丝墨染,红襟飘逸,妙弋浅眸半磕,触碰着手中的紫檀木盒,娓娓之声却也自那薄唇之下缓缓传来。“司空大人似乎一点都不奇怪,我为何会出现?”
闫修看着她,这女子虽只在朝堂之上见过,私下并无私交,可给人的感觉却极为奇怪,在她面前,似乎一切伪装都会被撕的粉碎,将最难堪的一幕摆在她面前般,让人无地自容。
更奇怪的是,她是连用重金都查不到半分线索的人。
闫修神色不辨,却也道:“司巫大人能窥天机,断天命,能来此处,又有何奇怪?”
“不愧是司空大人。”绝美的面容缓缓勾起一抹冷笑,妙弋缓缓抬起眸,一双绯瞳却也带着似血的气息,流光溢彩,宛若烟花爆发时的丽,又如碧波荡漾时反正粼粼金光的涟漪。“如此,大人可还记得是否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呢?”
闫修一愣,不为别的,却也为那双绯色的瞳,本该是媚态娇丽的面容,却有一股慑人心魂的气息,睥睨之间,却逼的人瞠目结舌,竟寻不到接下来要说的话语。
闫修背脊微寒,感觉到不寻常的气息,却也少了之前的敷衍。“本官不明白大人的意思,若是无事,本官便要送客了。”
“大人始终如此,做任何事,都可将一切过程抛之脑后,如此,那我便来提醒大人一番。”妙弋缓步靠近,一双绯色的瞳此时那如一把冰冷而淬了毒的剑,毒性缓缓蔓延。“比如……琉璃石。”
闫修眸光一紧,眼中却也多出了一抹恨意。“你都知道些什么?”
“知道又如何?大人是又打算杀人灭口吗?如同杀死你的长子一般?”妙弋嘴角嗤笑,无任何退让。
闫修面色突变,猛的走至妙弋面前,刚要钳住眼前的人,最见那红色的身影轻轻一闪,便也移至他处。“大人还真是狠。”
“你到底知道什么,你想做什么?”她竟然会武功,而且武功不差。
“这并非秘密。”妙弋看着他,亦说的云淡风轻。“而且大人别忘了,我是司巫,能窥天机,自然也能探知亡魂,他们不就在大人你身后吗?”
妙弋淡淡开口,神色亦不由向他身后看去,闫修在官场多年,即便深知司巫的职责,却也不会被这样的事情吓到,闫修冷哼,眼角却并未故意隐藏他的不屑。“大人不必如此,既然这不是密码,你以为这样说便会吓到我?”
妙弋神情到不辨,只是娥眉却轻蹙了起来,道:“可大人只是杀了长子,为何身后还会有三个魂呢?”
“你在胡说些什么!”闫修被这话惊的一颤,下意识的吼道。
“胡言?”妙弋嘴角勾起一抹嗤笑。“这三人为一女子和两个孩子,那女子衣衫湿透,神色苍白,颈上一条白绫垂地,怨气极重,看样子是被人勒死后扔进了水里,而那两个孩子,一人满身血迹,身上无一块好肉,站至你身后,却如一块泥偶……还……”
“够了!”闫修面色惨白,眼底血丝明显,手却缓缓握紧,可视线却也若有若无的朝身后撇去。“你到底是谁!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为何她会知道这么多……
“下官不过一介司巫,只是将能看见的一切说与大人听而已,他们现在,正站在你面前呢!大人难道看不到?”她和熙儿,都站在他面前。
“本官让你闭嘴!”闫修此次几乎是吼着的,将桌案上的砚台毫不客气的朝妙弋砸去,身子亦后退了些。
妙弋冷笑,身影微闪,却也轻松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