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万物始祖盘古借子时阴气最盛时,挟阴之力,强分两仪,世间始有天地,而天地初开时第一抹阳光即孕育出人首鸟身的九天玄女,阳光之灵就成了九天玄女的护体法术。
九天玄女产下两卵(一为子契,商汤始祖,一为孔宣)后,涅槃而去,五色光华便成了孔宣的独门法宝。
白,青,黑,红,黄五种奇光,分别对应着五行中金,木,水,火,土,每道奇光都可展万物源起之力,妖族单张关守将虎勇就是被一道红光瞬间刷走,道行粗浅者根本无力抗拒这上天之威。
但狐髦显然不是这“道行粗浅者”。狐髦以医入道,虽不及蚩耋尊者鼎盛时的杀伐骁勇,但禀着一颗济世仁心,却更接近世间正道。
天父地母,父之刚烈自有母性温柔中和化解,万物居于天地,看似微小生物迎上天之力,不过是纳海为渠,丝丝消弭。
狐妖体内亦有五行,肝木,心火,脾土,肺金,肾水,五脏运转间自成天人相应。鸿蒙开启后,上天不停的用酷暑严寒轮流交替鞭笞下界生灵,而每个生灵,即使从未修道,以自身体内五行相承,却也可轻松化之。
这种以自身小五行阴柔化解借天之威大五行,以少阴克老阳,便是狐髦万年修行所悟天道。
五色光华诞自混沌初开,融万年之威,已为老阳,而狐髦手中的青皮葫芦却是出山时随手新摘,只取其蓬勃生发,活力无限之意。
对付一个狡黠老者,斗智谋拼机变,多少个成年人或许都要甘拜下风,但若以初生孩童出战,啼哭屎尿间却也可使老者无所适从。狐髦斗孔宣,便用的此理。
眼见孔宣抖出一道黄光刷下,黄光为中央,性属土,狐髦向葫芦上呼出一道肝气,肝本属木,葫芦自身也是木性,两相叠加,木气大盛,木克土,孔宣抖出的那黄光早已被汇集成一丝光束,涌进狐髦手中的青皮葫芦,凌厉法术举手化解。
孔宣大骇,咬牙又抖出一道白光刷下,白光为金,罡气最盛,炫目光华下,比先前的黄光更加威势逼人。
狐髦凝神运体,升腾出无上心火,掌中那青皮葫芦在这心火驱动下通体赤红,以火克金,白光又被收入葫芦。
一只显然不是什么法宝的新摘青皮葫芦就收走自己两道光华,孔宣知道遇到了强敌,不敢再有轻视懈怠,祭出了终极法术“五色归元”。
孔宣的头上,出现了五朵雷云,凝集成一顶华盖,华盖之下五色光华闪耀不停,以五色各主攻击,而正本归元到那顶华盖,以合驱分,分合间无穷变换。
混沌生万物,万物归混沌,分分合合本是终极大道,以世间至道施展出的法术又岂是人力可以抗拒?
人力当然不可抗拒天道,但天道本身却又有多少相生相克的轮回?战前狐髦和蚩耋尊者不约而同在掌心写下的“午”字便是这破解之道。
盘古以子时阴气最盛,借阴之力强分两仪,而午时阳气最盛,一阳生万物,面对对手可能的归元法术,两位老妖想到的都是借阳之力,以分破合。
狐髦将手中的葫芦口正对午时艳阳,采得至罡之气后,葫芦滴溜溜几个转身,向孔宣头上的五色华盖喷吐出万物生机。
大道无形,看不到葫芦有何异象,但只孔宣头上那华盖从五色缤纷变成了万道霞光,不再只是五行之色,赤橙黄绿青蓝紫,所有世间色相齐齐涌来,都仿若在这华盖之下觅得本源,却又各自生长。
孩童生则母体破,万物勃发的同时,归元顶盖早就在无声中消于无形。
世间法术无不是凝神而出,越是至术,越是耗费元神,孔宣这样能达五行归元的法术更是倾尽神魂,一旦法术被破,六神无主间肉身便重归元始,孔宣现出原形。
一只目细冠红斑斓孔雀呆立当场,元神被破,这具肉身竟似无主浮萍,不知该往何处飘荡。
早被这种终极斗法阵仗弄的目瞪口呆的双方军士此时不约而同的反应过来,妖兵大喊着“擒拿孔宣”冲杀过来,而商兵也高喊着“保护将军”迎了上去。
妖兵的主帅蚩耋尊者此刻却端坐辇上,丝毫未动。
虽然法力早已不及巅峰时的一成,但对付已经六神出窍的这只孔雀,对他而言也不过就是举手之劳。但他没有动手,却在动眼,动心。
狐髦这样的万年逍遥派忽然来投军,虽在情理之中,但绝对是在他意料之外,是诚心助阵还是敷衍舆情,是蜻蜓点水还是为族效忠?这些都需要从他的行动中得出判断。
出手降服孔宣,狐髦已有阵前斗败人族先锋的军功,如果再乘势俘获敌将,才算是这逍遥派给自己递上的投名状。
如果已方能有狐髦这样的强援死力相助,别说是孔宣,就是人族主帅寿王帝辛,甚至是朝歌里那总头目大王帝乙,又何尝能挡住妖族大军?
可伴随着希望的总是无尽的失望,阵前的狐髦没有再去擒拿孔宣,反倒收了葫芦,笑盈盈的径直向他走来。
或许也是感到了蚩耋尊者那无声的失望,或许明知这样做需要给他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