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髦到来的消息让蚩耋尊者也觉得很费解,如果说自己代表着妖族中的强硬派,女娲代表着妖族中的温和派的话,那这狐髦就是妖族中逍遥派的旗手,任你族群互斗,胜负厮杀,我自寄情山水,一心修行,从不过问政事。
但他稍一琢磨,似乎从消息中“携部众”这几个字里悟出了玄机,心中微微一笑,“怕不是携部众,而是被部众挟来的吧?”
万年老妖果然法眼如炬,狐髦确是被挟来的。
没有什么比哀兵取胜更能令群情如此激奋的了,自重夺冀州后,每天都有妖众在妖都中心广场Y行,鸡飞狗跳间只为表达心中的狂喜。
甚至在狐髦参加的长老院祭天仪式现场,有忽然冲进的鼠妖点燃了自己,兴奋的高喊:“我愿燃烧自己敬献上天,为我妖族祈福!”
如此的群体疯狂下,主战派成了族内英雄,而温和派和逍遥派却成了妖众们指责的对象,从开始的背后私语到后来终于有妖站出来怒声激问,历数数千年人族压迫下这两派的不作为,和对主战派的掣肘,“妖奸”的帽子接踵飞来。
妖众纷纷开始用放大镜寻找温和派和逍遥派的瑕疵,以佐证“妖奸”的说法。很快,狐髦家赏金猎手中有两个人族少年的事就被翻了出来。
虽然妖中贵族家里养几个人族为奴也不少见,以狐髦的身份威望,再激进的妖民也不敢冲进洞府拿人,但众口铄金下所承受的压力却也丝毫不比蚩耋尊者族群战争中面临的真刀真枪来的轻微。
只有请缨参战才能洗刷这些指责,否则,恐怕真到了穆章和黄棣的身份被起底时自己会更加被动。
何况,借九头雉鸡精重生的胡仙儿也在积极要求再回冀州,嘴上说是为族而战,但狐髦何等道行?心知此女思盼万军阵前再见寿王。
一切所指,与其有天被妖众舆论逼出洞府,不如主动跳出来顺应民情,或者这都是天意。
“人族来将是孔宣,不知狐髦长老可有法应对?”,虽然政治理念不同,但同为修道中人,蚩耋尊者和狐髦早已是万年道友,借身复魂之术狐髦就是在同蚩耋尊者坐而论道中所获,只可惜天道机缘,蚩耋尊者复生蚩尤被意外打断走火入魔,而狐髦用九头雉鸡精之身成功的复生了胡仙儿。万年交情,自是不用再多客套废话,蚩耋尊者上来就直奔主题。
狐髦并不知道蚩耋尊者功力已失,只当是投效军中主帅对自己的考验,既然来了,当然要有所贡献,稍显谦恭的探了一下身子,道:“军帅心中定早有妙策,如此考问老夫,何妨都将应对之法写于掌心,再来看老夫所思是否迎合军帅之意?”
提笔写罢,两人摊开掌心,都是一个“午”字,默契的相视一笑,英雄相惜,万年修行果然都是殊途同归。两人这种胸有成竹的笑容下,孔宣已是在劫难逃。
孔宣麾下的人族先锋部队寅时已抵达冀州城下,安营扎寨吃罢早饭,卯时即开始关前叫阵,而冀州始终大门紧闭,无人应答。
凭孔宣这五千人马,想要强攻冀州无异痴人说梦,叫阵不过是在大军到来前打击对方士气的手段,单张关顷刻丢失,叫阵又缩头不出,冀州城内妖兵怎会再有士气?
何况时间是站在孔宣这边的,三日内,寿王所领人族主力二十万大军就将到达,冀州城前那条引以为豪的宽大护城河不过是投鞭而渡。
“今天的军功很简单,谁叫骂的嗓门大本将军就给谁记一大功,哈哈哈哈.。”,孔宣端座马上,背后放出“青,黄,赤,白,黑”五道光华,在这初曦的清晨显得格外夺目。
昔日,寿王领四十二精骑,以刀指天,竟封堵三千妖兵不能前行寸步,每位将军都有自己震慑敌胆的一副招牌,而这五色光华就是孔宣独门字号。
支撑这个字号威严的是混沌初开延续至今的修行,是偶露真容即一招摄走妖族大将的强悍,即便以妖族统帅蚩耋尊者四界之中的威名赫赫,此时在这五色光华下也只能闭门不出,而不敢直迎其锋锐。
亮出自己的招牌,敌方必已心胆俱裂,若是敢开城迎战,孔宣一身道行加上这五千精锐,野战倒也不惧任何强敌。
如果此刻换做是寿王,定能从对方这静默中觉察到诡异,而孔宣已久不厉军阵,若不是这次人族倾国而出,恐怕还是被当作护国法师高高供奉着做一个精神偶像。
疏于统军自然就少了份警觉,而在生死搏杀的战场上,没有“警”你就无法料敌先机,少了“觉”也就无法在面对对方布下的陷阱时全身而退。
午时三刻,冀州北门城门大开,一列队伍风卷而出,队前两位妖族老人,蓝袍青冠下俱是无相身躯,身后两面大纛,“蚩”,“狐”。
“蚩”当然是蚩耋尊者,“狐”字旗下的狐髦却是孔宣没有听说过的,但同蚩耋尊者并肩而出时那份威仪丝毫不落下风,想也会是劲敌。
都是万年成精,不需再有说理问候等废话,狐髦驱动座下五色梅花鹿直向孔宣杀来,手里的兵器竟是一只青皮葫芦。
军营中,葫芦几乎是医生的标识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