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笑道:“小子这么问,想是也都用了脑子去修行的。”
如今黄棣虽仍是寿王亲兵,但已是亲兵队长,以单张关外血战狼族前锋和劝降冀州城等战功晋商汤镇北将军,但在寿王眼里,“小子”的称呼似乎来的更为亲昵些。
“仙家如此违背天理,当然上天会给予他惩罚或灾难,欲想修得元阳不断,就需每五百年受一次火烧雷轰的天谴,称之为一劫,受不了如此劫难的化为飞灰,元神俱灭。
天道如此施行,不过是以至强击至罡,所谓强极则辱,便是上天鞭笞。”
黄棣恍然,原来竟在此处合了阴阳,不禁笑道,“那这仙家万年修行,我看净是琢磨怎么在天谴时保住自家,如果还能少受些苦那更是极好。”
寿王此时放下手中书简,面色里带有讥讽,“这些仙人平日里自诩清风典雅,劫难将近时还不是靠我人族所产避劫?”
“这个我知道”,黄棣在市井传说里听到我这段,抢着答道,“神仙避劫必需要我人族的蟠桃。”
“嗯,西昆仑山的蟠桃采地灵气,多天赐真汁,天水熄天火,倒也恰当。
只那上古年间派去种植蟠桃的农妇和监管蟠桃供应的张姓小吏结为姻缘后竟被仙界奉为玉帝王母,也算贻笑大方了。”
“那仙界受我人族如此恩惠,自当涌泉相报,为何还要结下三界暗盟与我为敌?”,黄棣不解问道。
“避劫一是以蟠桃真水灭心火,二是以杀伐泄心火,否则以天火之强,又哪里是一个小小蟠桃就能完全扑灭的。”
“那这三界暗盟就是仙族又到了消劫的日子?”
“正是,古书载:每遇仙族消劫时,必兴杀伐,这些所谓仙家会纷纷跳出来亲自操刀上阵,以杀戮去心火,为保自己劫后永生不惜他人性命,此等劣性实在愧对仙家雅号。
本王欲统领大军踏平三界,本就为一劳永逸的替人族解这悬梁刀斧,只是.。”
说到这里,寿王也没法再说下去了,悻悻道:“换身装扮,随我去那狐女处吧。”
今日里,待客的胡仙儿备好的是一段舞蹈。
乐队置于屋外,一入小轩,厚重的编钟和丝滑的琴瑟声便自四面隐隐传来。
而十名舞者立身于纱帷之后,那浓郁的香气和薄薄纱帷的遮挡,使她们还没有出场,就在人心中凭添十倍诱惑。
直到鼓响三通,这些舞姬才侧着身躯,踏着碎步,翩然飞奔出来。她们轻盈的好像两行剪开柔波,掠着水面低飞过来的燕子。
以左右两行单列纵队出场,顷刻间就变换了几次队形,从纵队到横队,然后绕成一个大圈子,然后又遽然分散为两个相互穿插,相互交换,人数并不固定的小圈子。
同时,她们又不断的变换着舞姿,一会儿单袂飞运,一会儿双袖齐扬,忽然耸身纵跃,忽然满场疾驰,这一套熟练的基本功下来,把人看的眼花缭乱。
这是帝喾时的图腾舞《凤鸟天翟》,讲究“击石拊石,百兽率舞”。
十名舞姬着明黄纱衣,发髻高挽,左鬓上簪一朵霞帔,显然,是一群凤凰的装扮。
而领舞的胡仙儿同其它舞姬一模一样的装束,在她看来,衣着形式上的区别都是低级区别,只有那些本质上的不同才显出领舞的卓尔不群。
在整出舞蹈的每个动作中,无论一投手,一挪步,一摆腰,一转身,都显示出胡仙儿远远超出其它舞姬的水平,
举手投足间满是轻盈自信,她是不容丝毫质疑的舞台主角,即使是同样的着装,那种首领的气质也都表露无遗。
最后一刻,胡仙儿身体向后折倒,以头触地,而胳膊高高直立,两指捻起,三指微张,做出凤头造型,定格了这段精彩的舞蹈。
按以往的经验,此时接待的客人都会贪婪的,毫无保留的眼光紧盯着她,恨不得一口把她吞进肚里。
而她在站起身后,总会富有经验的轻蔑一笑,轻轻拂去那些眼光。这种介于勾引和尊严之间的游走,是她一直笑脸迎客却又不愿被人当作玩物的一种表达。
可此刻的寿王却是个例外,面对如此精彩的终尾,竟然呆呆的发怔,似乎心思早已游走别处,这让做完了最后一个舞蹈动作的胡仙儿不知该草草收场还是继续摆着造型等待掌声后再起身答谢。
寿王是看到最后一幕的凤凰于飞,想起凤凰尚且可舞九天,自己此时却亢龙有悔,不能回京城朝歌而困于这冀州,不禁暗自神伤。
胡仙儿却哪里知道寿王这般心思,也只能无所适从。
好在,半晌寿王回过神来,拍手赞道:“好舞,好舞,只是刚才瑟奏到徵调时错步有些微微瑕疵,否则堪称完美了。”
这些其实都是胡仙儿做歌舞姬用的一些小手段,鼓琴时弹错一个音符,舞步时踩错一个节拍,为的都是考验客人的鉴赏能力。
可没有想到的是,真正懂得欣赏她这些歌舞的客人竟然是眼前这个听曲就睡,观舞就走神的粗壮商人。
所以她立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