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既安抹了一下嘴角,站定了身子,听到五豆散人如此放言,心想:看来这人还真是不肯放过自己了,然而自己如今完全没有防守之术,更别说还击了,眼看离家不过数步之遥……跑吧,如果能跑回去的话……再想办法了……
心里胡乱的想着,同时起脚便跑,两步便跨出了那一圈残乱的红豆绿豆,冲到了并不宽的行道对面,好绕过那五豆散人,往所住的那栋楼跑去。
那五豆散人自是不肯放过,见孟既安冲到了路对面,也立即拔腿便追,手上自然也没有闲着,迅速的又抓出了一把绿豆,疾撒至孟既安脚下,同时口中快速的念过了四个字,便只见孟既安脚下立刻起了一个大地升藤缠绊阵,当下便将孟既安绊在了原地,双脚再不能移动分毫。
上半身还保持着往前跑的惯性,若不是连腿也绊住了,肯定会向前扑个嘴啃地无疑。
然而也正是因为只绊住了腿,上半身还往前冲着,这一下子,差点闪坏了孟既安的腰和背。
他强稳住身体,只觉得腰间一阵钝痛,终于站定了,那五豆散人也已经重新拦在了他的面前。
如此,是真的跑不掉了么?
五豆散人再次在孟既安的身周撒下了绿豆红豆,念动咒语,再次起了一个噬嗑驱邪阵。
孟既安此时脚下不能移动,手上又全无应对之法,连脱身都不能,更不要提制衡、反抗了。
法阵之中,蕴含着雷火之力,向上、且向着孟既安的体内逼入,孟既安只觉得不止五脏六腑都灼炙起来,同时体内的一切都不停的向上再次翻涌,连三魂七魄都被燎烤的像是被扔进了平底锅的豌豆,不安到几乎随时都要蹦跳出来。
孟既安此番已经没有东西可吐了,方才那一下,真是吐了个底朝天的干净,于是只能被煎熬着,难受到无法形容,连喘息都快要不能,感觉随时都会断了气息。
可别真的就这样交待在这里了……
“大师……”孟既安此时已经用上了能想到的敬称,也许是这样称呼的吧,“大师,还请手下留命,或者先听我解释两句……若再这样,我怕是真的就死在你手里了……”
五豆散人此时其实也已经有些诧异起来,他见孟既安面色上已经成了这般模样,然而附身的鬼魂却还没有被法阵之力驱赶出来,按照惯常之经验来说,这的确有些不太对。
而且平常那些被附身之人大多颜色一如平常,根本不可能有这般几死挣命的模样。
可别真的是搞错了,把好好一个大活人给坏了。
五豆散人也是心中感到有些没底了,于是停止了施法,由方才的凌厉之势变的略有些无措起来,看着孟既安。
孟既安脸上一阵惨红一阵煞白,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略为缓了过来,依然是面色发白。
五豆散人伸出左手,搭在了孟既安的额顶,使一个简单的探魂之法,以感应这具躯体之中的魂魄,这一探倒是大为奇怪,满是疑惑的收回了手。
“这是怎么一回事?体内果然并无附身之鬼魂?”
“大师……”孟既安听到五豆散人这样说,马上借势爬坡,仍是略有些吐字吃力,“之前就说过了,我真的是人……”
“你擅自移动先人墓葬,并以此赚取钱财,实属伤天害理,加上一身鬼气,因此被人认做是祸害人间之鬼,才会有人托我将你降服。”五豆散人这样说着,倒像是在给孟既安一个解释。
也是巧合,孟既安昨晚被横桩道长封印了修为,那封印也顺带着压制了身上的鬼气,所以此时他身上的鬼气是很淡薄的,五豆散人自然也能感知到鬼气的强弱,加上这一来二去的折腾,心里开始重新分辨起来,面前这究竟是人还是鬼,这件事当做不当做了。
“是那个老奶奶?”孟既安第一念头便想到了那个不依不饶的神婆。
“莫问是谁,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可我并不是鬼,更不是鬼附于人身,擅移阴宅一事,我也早就自知不是什么好事,几个月前便反省了一番,已经收手不干了。”孟既安眼看五豆散人已经没有坚持之意,便继续为自己开脱。
五豆散人似乎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好,默默的撤去了那两道法阵,转身便要离开。
走了两步,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对孟既安说:“明天找个中医,开几副补气一类的药熬着喝几天,好恢复的快一些。”
之后,五豆散人便快步的离去,也没有再回头看孟既安。
孟既安幸又逃过一次,站在原地缓了半天,才能挪动步子,往家走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做何解释?
其实孟既安的确是“鬼”,至少是以“鬼”的形式存活于世间的。这三番二次间,无论是那神婆,或是那晚始终不知姓名法号的法师,还是今日这五豆散人,都并没有看错,他们的符咒或阵法也并非没有作用,对付普通的鬼当然是可行的,只不过孟既安较为特殊罢了。
平常世人身体内的魂魄与身体是牢牢结合在一起的,即是生来天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