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说完,才又反应过来:“我记着,此前夏国秋狩大多会选择稍稍往北一些的狩猎场,因为可以猎捕的兽类更多一些,这次为什么选择南面?”
“甘河县和夜郎国都在北面。”洛轻言微微眯起眼来:“声东击西罢了。”
“而且,从那处行宫去往甘河县和夜郎国,可以选择两条完全没有任何重合的路。如此一来,我更放心一些。”
云裳顿时明白了过来,浅酌假扮她去甘河县,同时,他们也会另外再放一些人来假扮她往甘河县去,用以迷惑敌人。
可是敌人却也并不是傻的,到甘河县这一路,只怕都会有人埋伏着,洛轻言是害怕她与那些人撞上。如此一来,选择一条全然没有重合的路线,是最为妥帖的法子。
云裳倒是并不惧怕那些人,只是却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有牵挂的人,是该更为惜命一些的。
凌子越并未再牢中关几天,那孔明灯着火一事,就有了结果。
“刑部与大理寺联合对接触过那孔明灯的人尽数都抓了起来,一一审问,连着审问了五六天,终于有人招认了。”
“招认的是谁?”
云裳扬了扬眉,那孔明灯究竟为什么会着火,她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
“是工部一个匠人,参与建造了孔明灯。”浅酌压低了声音道:“并非只是替罪羔羊,那匠人的确在孔明灯上动过手脚,只是下手之后没多久就被发现了而已。”
“证据确凿,签字画押之后,就暗中处置了。只是对外称是畏罪自杀……”
云裳颔首:“那死有余辜。”
“是死有余辜。”浅酌点了点头,又道:“陛下授意,将那人处置了之后,暗中给安了一个幕后凶手。”
“嗯?谁?”
“夏侯靖。”浅酌压低了声音:“锦城百姓对当初柳沧泗阳发生的事情大多一知半解,对夏侯靖的感知不太坏,此前大家也都以为,夏侯靖已经死了。”
“陛下不仅将幕后凶手的名头安在了夏侯靖身上,还将此事公之于众了。”浅酌看了云裳一眼:“如今,整个锦城,甚至很快,整个夏国都会知道,夏侯靖没有死,且还意图谋害陛下和皇后娘娘了。”
云裳点了点头:“这个时机倒是正好,此前夏侯靖闹出柳沧那桩事情的时候,陛下尚未登登基,虽是太子,可是比之夏侯靖在夏国这么多年的名声威望,却还是差了许多。散布夏侯靖的不是,并不是良策。”
“而如今,陛下登基一载有余,国泰民安,百姓们对陛下也赞誉有加。而夏侯靖却已经消失一年有余,此前还背着一个叛国投敌的罪名。如此一比较,百姓自然更支持陛下的。”
浅酌点了点头:“是啊,陛下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闹了这么一出。奴婢吩咐外面的暗桩在外面探听百姓中的声音,谈论此事者不少,但是大多都是在责备夏侯靖的。”
云裳颔首:“那就好。”
说完,又勾了勾嘴角:“如今夏侯靖民心已失,他最大的筹码也没了。再加之前段时间陛下颁布的那通缉令,曹家那些人如今只怕更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着。”
浅酌点了点头:“若是曹家将夏侯靖藏匿了起来,只怕现在正心急如焚,觉着夏侯靖着实是个烫手山芋,不想留,也不敢丢。”
云裳“嗯”了一声。
“盯紧了曹府,有什么消息,及时来与我禀报。”
顿了顿,才又接着道:“收到的消息,一分为二,一份禀报给我,一份呈递给陛下。”
此前是她派遣了暗桩潜入曹府,也是她在曹府周围都放置了暗桩,因而对曹府的事情更为了解一些。
可若是她去往夜郎国之后,这锦城中的诸多事情,总也不能够全部用飞鸽传书给她,等着她来做定夺。
恐怕也只能够交到洛轻言的手中了。
只是……洛轻言平日里政务素来不少……
云裳蹙了蹙眉,又改了口:“也不必事事都禀报到陛下跟前,事情先到你这里,你先一一记录下来,再进行一下筛选,紧急重大的,便立即禀报到陛下那里。若是不紧急的,便放在册子里,每隔一段时间,送给陛下翻阅翻阅便可。”
“若实在是把握不准权重的,你同御前侍候的王菀之商议商议。”
浅酌忙不迭地应了下来,复又看了云裳一眼:“夏侯靖已经放了出去,奴婢觉着,这便是娘娘与陛下想要收网的信号了,这曹府,只怕也蹦跶不了几日了。”
“话虽这样说,可是却也不能够掉以轻心,正因为曹府可能蹦跶不了今日了,更要仔细防备着。曹府毕竟是锦城中有名望的世家之一,若是他们存了心思,要同咱们拼个鱼死网破……”
“即便是兴许最后赢的是咱们,恐怕咱们也会有不小的损失。”
浅酌点了点头,巧笑嫣然:“奴婢懂娘娘的意思了,娘娘的意思是,曹府虽然不是咱们的对手,可是能智取最好还是智取,以免不必要的损失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