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她两手捧着肚子,一直往前跑。汗水汇成了溪流冲击而下,全身的衣服都已经湿透,黏在皮肤上,口干舌燥,胸口似卡着一团火,滞闷的几乎无法呼吸。但她却不敢稍有停歇,甚至就连头都不敢回一下。身后尖锐刺耳的摩托车引擎声音连成一片,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
数不清的摩托车手们嘴里发出唿哨声,他们排成了长队,一直追着她。
在如同炙火燃烧的街道上,她毫无希望的奔跑。忽然,前方有风吹过来,迎面一阵清新潮湿。这阵古怪的清凉让她停下脚步,感受到脚下似有碎石渣土坠落的声音。低头往下看去,她就站在悬崖边上,下方是万丈深渊,空谷来风卷起她的鬓发衣襟。身后那阵强劲逼迫的气势汹涌而来,她蓦然回头,摩托车的呼啸声夹杂着尘土,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向她冲袭而来。
江紫薰猛然睁开眼睛,心情还久久沉浸在刚才的梦境之中不可自拔,心脏上似有疯狂的鼓槌在敲击。
如同梦中的感觉一样,浑身的衣服湿透,喉咙干的似要裂开。忽然额头上略过一阵凉意,下意识的伸手抓住。
“夫人,您醒过来了吗?”床边的中年妇女笑着问,将她的手拿开,“您流了这么多的汗,我帮你擦擦。”
她掀开被子猛的坐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动作,影响到手腕上点滴的塑料管,顺带着上方的药水袋剧烈的晃动了几下。
“夫人,慢一点,您还挂着吊水呢。”中年妇女放下毛巾,伸手去扶她。
江紫薰往后退了一些,警惕的盯着中年妇女,“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昏暗的房间。这里应该不是医院,没有触目惊心的雪白,床单被罩都是温和的颜色。
那么,这又是什么时候了?自己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怎么到现在天还没有亮吗?
“您叫我老刘就行了。”中年妇女笑眯眯的只回答了前一个问题。她是做惯这些事情的,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眼下这件事情,以她的见识来看,这个女子应该是郑先生在外头的女人,大概失宠了,却因为怀孕被接到家里养着。但又不想被人知道,所以安置在了地下室。至于住在别墅里头的赵小姐,估计是郑先生的另一个女人。不过,赵小姐目前正得先生的喜爱,所以住的地方也不一样。
有钱人的生活还真是奢侈糜烂,不过这些都与她没有关系,她只要管好分内之事就好。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江紫薰急切的问。刚才在医院里,她明明不想睡,想要等墨麟过来,怎么莫名其妙的就睡着了?难道她睡着之后,墨麟带她来了这里?
但是不对啊,这间房既不是花园别墅那边的风格,也不是墨麟重新置办的那座别墅的风格。而且,房间里好像没有窗户,四面都是光滑平整的白墙。她终于明白一直以来那种憋闷压抑的感觉是什么原因了,这里空气不流通。
“是在先生的别墅里。”老刘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估计这个女子是不满意自己受到这样的对待,赶紧岔开话题,“夫人,您赶紧躺下休息吧。医生说,您之前受到过强烈的刺激,动了胎气。这几天都要好好静养,不要再有运动。来,赶紧躺下。”
说着伸手就抓住了江紫薰的胳膊,想要扶着她躺下来。
江紫薰没有动,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老刘,看的她一阵发憷。老刘撒开手,劝说她,“夫人,您现在不要想太多,不管怎么样,肚子里的孩子最要紧。”
这个道理江紫薰明白,但这个地方实在很奇怪,她不能够不明不白的待在这里。
“老刘,麻烦你一下,能不能把先生叫过来?”她得要尽快弄清楚老刘嘴里的先生到底是哪一位。凭直觉,不会是墨麟。
“先生现在不在,而且我也没有资格去见先生。”老刘如实回答。像郑承炫那样的人,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太阳,他们这些普通人只能够仰望膜拜。
江紫薰的心往下沉,“先生怎么会不在呢?你看现在天都黑了,先生难道晚上都不回家吗?”
老刘眼神里略过一抹怜悯,对于这些傍大款的女人,她是既厌恶又觉得可怜。
“夫人,现在是早晨八点钟,不是晚上。”
“什么?”这在她的预料之中,这间房子没有窗户,室内光线暗淡,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什么时候。她曾经想过,或许现在是白天。
没有窗户的房子?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又是气愤又是着急,“老刘,你实话告诉我,这里是不是地下室?”
老刘没有回答,接着劝慰她,“夫人,先生是为了您好。虽然这里的环境不怎么样,他让你住在这里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是怕你被人发现。”
“他为什么怕我被人发现?”难道是墨麟怕她被秦家人发现吗?这也做的有些太过了!她更加确定,不是墨麟。那么,是谁带她来了这里?将她关在地下室里,这算得上是囚禁吗?
难道是秦家的人?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不让自己与墨麟见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