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家人站在门口送客,年氏几人都是强颜欢笑,只有凤灵犀笑容如常。宇文邑经过她身边时,微微一笑,轻声道:“干得好。”
凤灵犀面容平静,恍若未闻,庄重行礼:“送三殿下。”
宇文霄却只是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当心,便领着赵泽离开了。
凤灵犀望着宇文霄的背影,在心里低低的叹了口气。她知道,今天不管是太子宇文乾、四皇子宇文扬还是三皇子宇文邑,谁都不会相信凤傲天是个那样糊涂的人,但不相信又怎样,流言猛于虎,明天这京都所有人都会知道,凤家大公子不仅是一个言行败坏,道德沦丧的虚伪之人,还是一个短袖。
从今天开始,不论是凤傲天的仕途还是婚姻,都彻底断送了。
这是他上一次,构陷自己的回礼。
人都走了,凤远征转身,望着刚刚披上外衣的凤傲天,只觉得心里一股无名之火隐隐乱窜,他紧紧盯着凤傲天,目光是彻骨的冰凉。
凤傲天感觉到有人望着自己,抬起头来,一看是凤远征,那么冰凉彻骨的眼神,恍若在看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眼底深处的失望令人心惊,当下心底一凉,父亲这是要放弃自己了嘛?
凤傲天讷讷的望着凤远征,嘴唇动了动,正欲说话,却见凤远征已经到了眼前,他只感觉眼前一晃,便被凤远征狠狠的又扇了一个耳光,力气之大,竟然将他整个人打翻在地,一颗牙齿都打掉了,满口都是血。
年氏连忙上去拉住他:“老爷,难道你看不出,今天这件事是有人故意构陷的吗?”
凤远征可不管什么构陷不构陷的,他只知道自己在所有人面前没了面子,凤家百年清誉,全都断送在了眼前这个孽子的手上,不由怒声道:
“构陷!谁构陷他,他算是个什么东西!若是他真的清白无辜,好端端的非要跟妹妹身边的丫头勾搭,还跟一个男人纠缠不清,你以为我没有看见嘛,那个男人分明就是沧州风雅轩的男倌,他竟将人从沧州带回了燕京,甚至在祖母的寿宴上公然**,他……”凤远征颤抖着,指着凤傲天恨铁不成钢的道:
“他就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年氏涕泪不禁落下:“老爷,他是咱们的长子啊,你怎么能不相信他——”
“相信他?我双眼都瞧见了!什么时候丢人不好,非要在大家都在的时候做出这种事,简直是伤风败俗!”凤远征又重重踢了凤傲天一脚。
凤傲天却猛地扭头,血红的眼睛盯着凤灵犀:“你这个贱ren!都是你唆使那丫头——”
凤灵犀看着凤远征,委屈道:“父亲,大哥什么都怪在我身上。就算绿叶是我曾经的丫头,那个男人可不是灵儿能认识的。”
凤远征本就在火头上,指着凤傲天道:“来人,将大公子关进祠堂,思过百日!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祠堂一步,否则,别怪我无情。”
年氏脸色一下子变的死白死白的,她猛地回头,盯着凤灵犀,眼神凶狠地像是要把她吃掉,凤灵犀却微微一笑,直接越过年氏:
“母亲,我累了,想先回房休息了,请您让一让吧。”
年氏看向凤灵犀的眼神,仿佛看见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
凤灵犀走出了大厅,缓缓舒了一口气。紫竹正在外头等着,见到凤灵犀出来,急忙迎了上来:“小姐。”
凤灵犀看了她一眼,见她眼角犹自有闪烁的泪光,不由叹息了一声,道:“绿叶怎么样了?”
紫竹擦了擦眼泪,道:“小姐,绿叶自知罪孽深重,有愧您多年的教导和情意,她愿以死谢罪,只求小姐能护她腹中孩儿。”
凤灵犀微微垂眸,想到昨日绿叶来找她,求她帮助时的模样,那样的无助和可怜。她不是菩萨,对于这样一个曾经背叛过她的人,她是绝不会再相信的。绿叶说凤傲天不承认这个孩子,她不信,却没想到他竟真的不承认。
也是,一个只喜欢男人的男人,一个对女人厌恶至极的男人,一个永远看不起低贱之人的男人,你要让他相信自己和一个奴婢有了个孩子,还不如杀了他,只是可惜酒这种东西从来就不是个好东西,尽管他不喜,这却是事实,她求凤远征留下这个孩子,或许是与绿叶达成的交易使然,又何尝没有想替凤家留一条血脉的意思。哪怕这条血脉来自凤傲天,却是凤远征这一生唯一的孙儿了。
想到这,凤灵犀微微转眸,无论绿叶有没有说谎,无论这个孩子是不是凤傲天的,既然绿叶帮了她,她也帮了绿叶,那么她们之间,便再无牵扯。
凤灵犀的目光掠过紫竹,淡淡道:“我不要她的命,你去找红衣传我的意思,送她离开吧。”
凤灵犀说完,目光从紫竹身上转开,嘴唇动了动,似是说了句什么,紫竹的身形当即晃了晃,看着凤灵犀离开的身影,伸手捂住了嘴巴,却没有阻止住缓缓滚落的泪水,她听见凤灵犀呢喃的那句。
“送她到安全的地方,年氏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的。”绿叶那样待小姐,那么彻底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