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警局的地下储存室,要取出昨天存在这里的骨坛和木匣,虽然无法确定,它们与这两日警局出事是否有关联,但是事情的时机太巧合了,我不能无动于衷,漠视着同事的离奇死亡。
“楚宇,你来取东西啊?”一位年长的保管员看到我走到储藏室的门口,隔着铁栏杆,朝我打招呼。
“嗯,来取东西,方伯,您快要退休了吧?”
方元涛点了点头,有些感慨道:“是啊,下个月就要退了,真是岁月不饶人,转眼已经六十岁了!想当年,我带着配枪破获一次次大案的时候,也曾威风过,可惜后来腿部受伤瘸了,身体也不中用了,就离开了一线的刑警岗位,调来后勤部!”
我看着鬓角有着白发的方伯,颇有些英雄孤寂的萧索落寞,心中多少有些同情和酸楚,这是警界老前辈了,把大半辈子都奉献给了组织,维护社会安定,让人肃然起敬。
“方伯,你看上去还很年轻,一点也不老!”我微笑着,恭维地赞许了一句。
方元涛哈哈一笑,脸上镌刻的风霜留下岁月的痕迹,摇头道:“别安慰我了,自己的身体和年龄,我还不清楚啊?而且现在耳朵有时都不好使了,时常会幻听,昨晚值夜班,总觉得有人在地下室吹笛子一样,曲调那个哀婉啊!”
我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心中大感不妙,天啊,又是笛声,它还真的阴魂不散!
当下没有心情陪方伯聊天了,甚至我看着他的眼神,都瞬间有些了变化,似乎像是在看他最后一眼般,有一种深深的担忧和惊惧。
他会成为第三个遇害者吗?
不,我一定要阻止,苏瑶曾听过笛声,但是当晚没有出事,甚至连我也不止一次听到,至今也没有发生意外,可见,骨笛才是关键,听到之后,到了子夜,还与它相处在一定范围内,才会有恐怖的事发生!
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是不是准确,今晚一试便知了。
我挥手跟方伯告别,然后进了A7号储存间,通过指纹核对,取出了昨天存在这里的物品。
当从保险柜内拿出木匣和骨坛的时候,全都齐全,不曾丢失,那支骨笛就静静躺在木匣内,好像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任人摆布。
我伸手轻轻触碰着骨笛,冰冷异常,有一种说不出的悚然,甚至还有一股绝望、凄然、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仿佛它有很哀婉的往事,需要你来倾听。
“究竟是不是你?”我凝视着骨笛,想要把它看穿,可惜骨质平平,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我用手提包把这些东西都装了进去,转身走出了储存室,没有再跟方伯打招呼,生怕影响到他的命运,等回到办公室后,直接把手提包放入了办公桌后面的衣柜内,暂时真的没有什么地方可存放了,更不好放在别人那里,会害了同事。
或许因为心理暗示,这一上午结束,我都感觉背后有人在盯着我,好像就藏在衣柜内,透着缝隙在看着我后背一样,那股感觉还真让人发慎。
我轻叹一口气,想到最近的案情,扑朔迷离,头都要大了,提笔在一张纸上勾勒着琐碎的线索,写在白纸正中央的是‘邙华山别墅’,底下加上‘杨诚一家’四个字,然后圈在里面。
在外围的正上方写‘嘉靖万人坑、镇宁寺’的字样,正下方写‘江虹公司、李俊生等’,左边写‘古井,书生傅玉笙、孤魂筱如梦’,右边写‘大学教授郑逸、戏袍女子’,分别画上圈,这些线索连在一起,像个五环一样,迷雾重重。
日记本这两天也记了满满的好几页,都是破案的细节,我有一种直觉,似乎正与真相一步步靠近,杀害杨诚一家的凶手,与这次惨杀江虹公司职员的凶手,应该就是一个人,或者说同一凶灵。
如果骨笛里面真的住有女魂,但在古井之下,是否会影响了八年前杨诚一家的死亡,并不好说,半年后,李俊生因为接受了同学郑逸的委托,得到戏袍和玉镯后,梦魇缠绕,结果使他执意到了邙华山郊游,才会有这次的凶杀案,是巧合?还是邪物索命?
现在刑侦科的人已经得到凶手的毛发,在检测DNA,但如果数据库没有录取过那个人的数据和指纹,也难以查出凶手的身份,不过倒是可以断定,它是否还是人,有没有真人的新陈代谢等生机活动?
“咦,对了!”我忽然想起一事,掏出手机,按出昨日苏瑶发给我的图片,那是一副仕女图,画中一个白衣女子,站在竹林间,一身清婉的纱裙,一头墨染般的青丝,只用一条洁白地丝帕半挽着,随风轻扬,倩影后是杆杆修长幽美的竹子,犹如画儿一般的温婉动人。
“这片竹林,似曾相识,好像邙华山上的那片竹林!”我的眉毛一挑,神色有些波动,似乎又找到一丝联系:“咦,这个女子有一只手,背了在身后,只露出一小截洁白端头,如此眼熟,很像是……那支骨笛!”
我站起身,满脸的严肃,这真是筱如梦的画像吗?谁画的她?是她生前经过邙华山,去往古江州的时候,被人所画?还是身故之后,傅玉笙看着女魂,凭思念而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