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雪盈见任永健这样,不觉心软下来,忙打起精神来,微笑地走过去轻拍了下父亲的背,安慰道,“没事的,爸。我等下问清楚警察具体经过,一会儿去医院看下伤者,看能不能让他帮帮忙。”她顿了下,又问道,“你……撞得严重吗?”
如今只能寄希望父亲的车子只是蹭了上去,这样也许想办法说服对方将五百万的价码下调一些还有些希望。
可是很快地她的这个希望就破灭了,因为她看到父亲原本就黯然的脸色又晦暗了几分,迟疑了一会儿,又慢慢地点了点头,“好像有点儿严重……”
一旁整理完笔录的警员走过来,将一份备案书递给任雪盈,“其实伤者伤得倒不严重,不过他撞的是百万的劳斯莱斯跑车,光是前保险杠就要赔个几十万了,何况你父亲还是酒驾,对方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我听说你是台大的高材生,那你应该知道,议员上周刚通过新的交通法案,如果酒驾肇事,对方不肯撤诉的话,他很可能要面临牢狱之灾,当然,对方提出的五百万的赔偿法庭应该也会判赔。”
什么叫人财两失,任雪盈现在深切地体会到了。但她还是努力撑起一丝微笑来,安慰着身边坐着的父亲——刚刚因为警察的一番话,让他浑身都在打颤,大概现在酒是彻底醒了。
“警察只是照着法规在说而已,只要赔偿落实的话,相信对方会同意撤诉的,你别担心,我现在就去医院看下那位伤者,看有没有得商量。”
她安顿好了父亲,就立刻马不停蹄地拦了车往医院赶去。单单知道伤者住在私立的浦江医院,她就知道这伤者八成非富即贵。她在车上不住地深呼吸,想着等会该如何让对方同意宽限赔偿时间,并且同意撤销控诉。虽然有些困难,可是为了救父亲,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非得试试不可了。
很快地车子就停在了浦江医院的门口。她匆匆忙忙地付了钱,跳下车就直奔医院大厅。在咨询台,她拿出爸爸写给她的小纸片,小心地问护士,“请问,程天桀先生住在几号病房?”
“向里面走,左拐,第一间病房就是,门上有写名字。”那护士说完,随即又抬眼看了她一眼,“请问你有预约吗?程先生交代过不轻易见客的。”
她迟疑了下,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我是肇事者的女儿。”
“这样啊,你稍等。”那护士面无表情地拿起电话拨了个内线,语气立刻变得格外地恭顺,随即“恩恩,好的”收场,再抬眼看向任雪盈时,又恢复了没有情绪的声调,“程先生同意了,你可以进去了。”
她谢过那位护士,遵照她的说法,很快找到了程天桀的病房。其实即便门上没有他的名字,应该也会容易找得到,毕竟不是每个人的病房外面都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黑衣大汉的。
她站在那两个人面前,立刻相形见拙,矮了半截不说,连伸手想要推开门都变得战战兢兢。
还好,她的手才放在门把手上,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让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