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埔的第一个月就在这悠闲舒适里度过去,我们管那称为“入伍教育”。但之后才认识到什么是真正的黄埔军校,第一个月只给我们这批新生的一个过渡期,毕竟我们来自不同阶级,素质高低有别,太过激进的管束怕我们一时也适应不来,反倒适得其反。
作为中国第一所正规化的现代军事学校,能培养出一大批名扬海内外的军事人才,果然是有不同于一般的教育管理方式。而这种方式最直接的体现就在我们的日常管理制度和政策上了。
一,他把我们关了起来,就关在学校。没有教官和学生处双批的请假条,一律不予许出入校门。关于此条禁令,是校长蒋中正中华民国十四年时亲自制定并颁发的《实行门禁令》所规定的。所以我们就被关在这狭小的一方天地里,除了学习训练,没有其他可消磨时间的事了。当然也有胆子大的,敢晚上几个人合伙搭人梯翻过三米多高的围墙出去,比如我们宿舍的李刚。
二,对教官的绝对尊敬,课堂上给我们教文化课的老师,我们也称之为教官。教官进入和退出教室,学生必须全体立正行礼。就连考试交卷时,教官走到你旁边收试卷,递完试卷,也要起来给教官行礼。
三,紧密的课程安排。到了第二个月,我才知道我们的全部课程,虽然大体没变,也是早上文化课,下午军事训练。但第二个月开始给我们大批加课,先是文化课增加科目,接着训练强度也跟着加强。
四,严格的时间管理。我们每天早上被军号吵醒,而从听到军号算起,穿衣服,打绑腿,到外面集合,这期间只有三分钟。连早饭也少的可怜,十分钟,冬天好点,夏天就惨了,吃个稀饭烫的嘴直歪。只有一天下午训练结束,晚饭后算是我们的“我们的自由活动和自修时间”,但也并不是完全用于休息,还有演讲等活动强迫参加。虽然看上去不是学校制内时间,但也被潜在地纳入制度时间之内。
五,就是令我们闻之生畏的处罚条例,日常的处罚氛围六等,降等,重禁闭,轻禁闭,苦役,禁足,立正这六大项。一般除非有不当言论犯政‘治错误的,最终的就是重禁闭,除学习和教育外一直要被关禁闭室,要是被关重禁闭,不仅没有卧具,连吃的也受限,供给的一日三餐仅是食盐开水。即使生病,病愈后还得继续回禁闭室补齐时间。相比重禁闭,其他的都轻的多。文化课课堂上,也常有教官常用戒尺惩戒,但那尺子打在我们早已磨得皮糙肉厚的手掌上根本不痛不痒。我们后来数了数学校给我们制定的那些规定,《入伍生之军事要则》、《校值星官勤务规则》、《重视清洁卫生令》、《重申敬礼令》等不下十余种规定,而每篇规定下又细分十几至几十条的细则。若这其中某项不合规定,就按上面的六条对比着处罚。
总结的说,空间时间上的严格掌控,加之严格的军事纪律和惩罚制度,还有无孔不入的思想灌输,铸炼出一批又一批的黄埔军魂。但这一切都要亲历过,才能尝到其中的苦与乐。
虽然规定严苛,但毕竟规定之诞生就是为了制约人,而我的那位爱好生事的室友就是这些规定的挑战者之一。
学校只有每个周日的下午,才给我一点算得上是能连起来的自由安排时间。但是由于门禁只严,我们也只能在校园内寻点乐趣。
一般这个难得的周日下午,我们宿舍都是和隔壁相约在训练场一块打篮球,也有几个不爱好的篮球的,没有加入我们的行列。我也是第一次接触这项运动,无所谓喜欢不喜欢,但是除了这个活动外,好像还真没有什么其他的更有意思的事可干,和他们一起打打球也算是能增进感情的一个方法。
三月中旬的一个周日下午,我们宿舍照例和隔壁宿舍一起打球,两个宿舍,人比较多,分了三拨对抗,两拨开打记分,输的一队还另一对上场,这种淘汰赛制很利于激发大家的热情,当然为了多在场上打一会,在犯规方面也容易起点小摩擦。那天正好遇上一球出界,场上双方都在抵赖说是对方触球出界的,双方几人争得面红耳赤,各不相让。
正巧这时候,隔壁班上那个高个带着四个人来到我们场边。说要我们添他们一拨,我们一块打。
场上李刚正为那个球权还能争出结果来而恼火,这又有人来添乱,要是加了他们一拨,我们就变成了四拨轮换,能上场玩的时间更少了,李刚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不加。”
那个高个也不甘示弱,“兄弟,转过头来看着我,好好说话,加不加?”
李刚这才把背着的身子转了过来,一看那个高个子,隔壁班里的刺头周楷,李刚还是咬住刚才的话不松口,“兄弟,球是我们的,场子也是我们先来占的,加不加我们说了算,别搞得一副大哥模样像是到哪里都能横着走哼。”
“兄弟加不加能不能给句利落话。”那个高个子冷声道。
一听那傲慢的态度,我都不想忍,更别说李刚那脾气,一听便来气,“不加。请移驾别处。”
正在李刚站着和那周楷打嘴仗的时候,他身后也不知道哪个手痒的拿球投篮试手,球正好砸在篮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