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揩掉眼角的泪滴,激动地点着头:“要的!姐姐最后的愿望,我们义不容辞!况且,姐姐是真的为殿下着想,琥珀自愧不如!”无论谁看过这封情真意切的书信,都会被夏蕴惜对太子无私的爱所感动。
“这个月末就是她的三周年忌,孤打算在麟趾宫摆几桌酒席。孤这就去给海太傅写一封邀请函!”端璎庭想通了,他的太子妃还是自己来决定吧!
九月三十,申时三刻,来麟趾宫参加追悼的宾客到齐了。为避免犯了皇宫中的忌讳,今日未设祭堂。只寥寥几桌薄酒宴客,依托哀思。出席者无外乎太子亲近之人——靖王、闵王、宁王三位皇叔;泰王一家、夏槐殷夫妇和海涂一家……
海青落跟着母亲坐在唯一的一桌女宾席上,她有些紧张地捏着裙子。时隔三年再次踏足麟趾宫,海青落的心情有些复杂。
男女宾客中间隔着一架屏风,上面绣着的傲雪白梅晃得海青落眼花。屏风上映出太子挺拔的剪影,一时间令她心笙摇曳,霎时微红了脸颊。
哎呀!真不应该呀!今天可是先太子妃的忌日,她怎么能有的没有胡思乱想呢?罪过罪过!海青落心底默默训斥着自己。
“姐姐,姐姐?”一只手摇动着海青落的袖子,让她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却是皇长孙茂麒:“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你是小皇孙!民女海青落,见过小殿下。”三年前,她进宫探望伤病中的太子妃,在花园里陪着他玩了好一阵子呢。
“我也记得姐姐!自从上次姐姐来看过茂麒之后,就再也没进宫了,茂麒还念着姐姐呢!姐姐以后可要经常来陪茂麒玩!”茂麒对海青落有一种没由来的亲近感,虽只见过一面,却一直念念不忘。
“茂麒别胡闹,到莹母妃这儿来,别吵着海小姐。”琥珀拉过茂麒,宠溺地拧了下他的鼻子:“你呀,真是说的孩子话。今后海小姐出了阁,怎么能总往外跑?”
茂麒抓了抓头发,撇着嘴问道:“那能让海姐姐嫁到我们麟趾宫来吗?”这样她就能天天陪着他了!
“呵呵呵……”女眷们忍不住发出低低的笑声。这个追思会的气氛欢乐得很,哪还有一点伤感?
琥珀更是惊讶地拍了茂麒的后脑勺一下:“你小子,这是要替你爹做主聘新娘子吗?人小鬼大!”果然是夏蕴惜的儿子,母子俩都想到一处去了!
茂麒尴尬地吐了吐舌头,躲到海青落的身旁默默吃饭。不得不说,这俩人之间还真存在着莫名的缘分。
海青落难为情地摆摆手求饶:“莹良娣快别打趣臣女了!今天是太子妃的忌辰,咱们还是不要说这些了……”她可不想对太子妃的英灵不敬。
“海小姐的脸这么红,定是喝醉了!不如让侍女带你去花园里散散酒气?”琥珀提议道。
“也好。”海青落也觉得自己必须出去透透气了:“有劳了。”
侍女引着海青落来到后院的花园里,此时正是九重繁盛的季节。侍女立在园子外面,任由海青落独自向花园深处走去。
行至花叶最盛处,一抹颀长的月白身影立于丛中,正是太子本人。
海青落突逢太子,一时慌乱无措:“臣女参见太子!不知殿下在此,扰了您的清静,还请恕罪。”
“海小姐不必多礼。你也没有打扰到孤,孤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端璎庭朝她微微一笑。
“等我?太子找臣女……何事?”海青落十分意外。
“呵,在今天这样的日子说这个还真有些别扭……”太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梁,无奈一笑道:“孤欲向府上提亲,不知海小姐意下如何?毕竟,孤不想强人所难,所以冒昧地来询问小姐的意愿。”
海青落不敢相信地倒退了几步,她捂住嘴巴生怕自己惊呼出声。
端璎庭看着她柔弱纤细的身形,依稀记得印象中的她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一转眼,小女孩也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他上前几步,帮海青落稳住步伐。和蔼的语气中没有半分强迫:“你好好考虑一下,晚些孤会跟你父亲讲。”随后将一块玉佩塞到海青落手中:“你若愿意便留下这玉佩;若不愿意,便托你父亲将玉佩退回。届时孤便知晓你的心意了。”
海青落小心翼翼地端详着玉佩,发现这是一对子母佩中的母佩,而子佩她刚刚在茂麒身上见过。想必这玉佩定是夏蕴惜的遗物!
海青落不知所措,只能泪意盈盈地仰头望着太子。他安慰似的轻轻捏了捏她肩膀:“蕴惜和茂麒,都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