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晋王谋逆的风波一过,皇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太子的冤情彻底洗清,不但恢复了日常职务,而且重掌了白虎军的领导大权。不过皇帝也留了一个心眼,从凤天翔手里收回的朱雀军并未再择人管理,而是把兵权握在了自己手中。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此不失为明智之举。
随着太子的复起,曾经的“***”在朝堂上也迎来了春天,受到皇帝的重用;泰王也终于可以不用为兄长忧虑,安心地做他的闲云野鹤;就连已故太子妃的母家亲人也得到了补偿和宽慰……
豫贵人夏语冰更是在饱受多年冷落之后,盼来了出头之日——皇帝晋她为豫嫔,赏赐了一堆珍宝不说,还频频召幸。照这势态发展下去,有孕也是迟早的事。
“该死!统统都该死!”徐萤最近可谓是心气不顺,一发怒就要连摔几只茶碗、花瓶之类的撒气。
“娘娘,您仔细着身子!”慕梅替徐萤捋着后背顺气,她太知道主子的这句“统统该死”都包括谁。
“本宫真是没想到,太子竟还能有东山再起之日!”早知今日,她当初无论如何也要将徐秋塞给太子,现在至少也该是个良娣!
如今,徐秋在楚家过得并不如意。虽为正室却不得宠,更没有身为主母的威严威信。
去年徐秋和翩翩双双诞下女儿,惹得楚家人大失所望,故而她在家中的地位更是没了保靠。徐秋资质本就一般,生产之后丈夫更是不爱搭理她;翩翩仗着有几分姿色勉强还能狐媚住楚率雄。在楚府下人眼里,徐秋还不如翩翩得脸!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后悔也是无用。徐萤只剩下唉声叹气的份儿。
“娘娘您也别太挂怀了,这人算不如天算,谁曾想出了晋王这档子事儿呢?”慕梅也替主子惋惜。
“你说说,太子刚一复起,后宫就多了一个豫嫔!再往后,还指不定冒出哪些沾了光的阿猫阿狗呢!”徐萤不甘心地甩了甩帕子。
最重要的是,皇帝有意为太子再选正妃,而徐家已经没有了可参选的适龄女子!这能不叫徐萤眼红心急么?
“不过一个小小豫嫔,她就是再蒙恩宠,也威胁不到娘娘的。娘娘何必跟她置气?”慕梅觉得这般计较未免不值。
“她是威胁不到本宫,可她的肚子能!”徐萤很清楚自己的儿子难有大作为了,所以也不愿见别人生出优秀的儿子来。这或许正是她的病态之处。
“原来主子是担心这个!那还不简单?”慕梅靠近徐萤,将自己的办法小声说出来:“咱们啊,就像当年对付慕竹一样……”
夏语冰失宠的这几年,漪澜殿形同冷宫。房舍无人修缮,器用无人整理,日子久了宫里的好些摆设、用具都破旧了。这不正赶上她封嫔,皇帝下令翻修漪澜殿,殿内的一应器具也都要换成新的。这事儿便落在了司设房的肩上。
自上次永寿宫投毒事件过后,崔鑫便辞去尚宫一职,告老还乡了。徐萤亦信守承诺,扶助胡枕霞升上尚宫之职。她和钟澄璧本就都是听从徐萤命令办事的,想要往家具摆设上做些手脚,简直易如反掌。于是徐萤暗中知会胡、钟二人,为漪澜殿换一批与翡翠阁里“一模一样”的香鼎、香炉。
某日早朝过后,皇帝特意留下太子,聊了聊关于选太子妃的事宜。
回到麟趾宫的端璎庭,魂不守舍地坐在书房里发呆了好久。直到琥珀来送点心,才把他的“魂魄”给拽了回来。
“殿下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琥珀搁下点心,绕到太子身后轻轻替他按摩肩膀。
端璎瑨欣慰地拍拍琥珀的手背:“唉,还好有你贴心……”
琥珀掩唇玩笑道:“殿下这样说,若叫杜姐姐知道了,她可要伤心死了!”
“你呀,好端端的说这些干什么?过来,孤有事跟你商量。”端璎庭拉过琥珀坐到自己对面,语气突然变得严肃:“父皇命孤选妃。”
这次是命令,不是商量,更不是劝说。他无可推拒、无处躲避。
琥珀沉默良久,就在端璎庭以为她是难过得说不出话来,正欲安慰几句时,琥珀突然绽开一抹释然的笑容:“太好了!不瞒殿下,其实即便皇上不提,臣妾也正有此打算呢!太子妃之位不能一直悬空,殿下已经为姐姐守了三年,足够了!接下来,殿下也该为茂麒和整个麟趾宫考虑考虑了。”
“琥珀……”端璎庭没想到她是如此地为他和这个家着想,他在追思夏蕴惜的这几年里,何尝不是亏欠了这个默默守护他的女人?
“皇上为殿下选了哪家闺秀?还是殿下自己有了心仪的人选?”琥珀好奇地问道。
“孤给你看样东西。”端璎庭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略显陈旧的信封,递给琥珀:“这是她的遗书。”
“姐姐的遗书?殿下为何现在才拿给臣妾看?”琥珀迫不及待地拆开来看。看完满满三页信纸,她再次含泪沉默了。
“琥珀,你觉得……我们该不该完成蕴惜的遗愿?”端璎庭触碰到琥珀微凉的指尖,下意识紧紧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