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抵消了一些我爸对我破罐破摔不成材的怨恨。
说不清楚怎么回事儿,我就是喜欢农村。我呼吸着原野上香甜的空气,身心无比舒畅;骀荡的清风吹在我的脸上,我就会沉醉;浪花翻卷的河水,就像芬芳的美酒。听见悦耳的鸟鸣,就忘了自己;看到鲜花绿叶,我就激动不已;鸡鸣狗吠猪嚎牛哞,对于我来说都是旋律优美的音乐。我甚至非常乐意四仰八叉地躺在暄软的草地,嘴里嚼根草茎,在天籁的微茫的声音中,懒洋洋地睡一小觉。我是属马的,而且是自由奔放的野马,野马哪能喜欢被束缚?野马属于大自然的蓝天和绿地。
我扛着大半面袋子的苞米棒子高粱头等混合粮食果实回来,姥姥正在杀鸡褪毛,而且是宰杀了三只鸡。见了我,她这样说道:“我三外孙儿累了吧?黄大仙特地慰劳你了,你看,他一连给三只鸡放了血。”
黄大仙是谁?他为什么给鸡放血?我愣愣地看着姥姥。
“黄大仙就是黄皮子,它咬死了三只鸡,咬的我这个心疼啊!”姥姥叹口气,无奈地说道,“这个缺德玩意儿,一只鸡血能淌出一小碗就喝饱了,干嘛咬死三个呀?我还指望它们明年开春下蛋给我换咸盐呢。”
作为一个自小就在城镇里生活的孩子,我知道黄皮子就是黄鼠狼,可我只是听说过,并没有看见过它长的什么模样,我对它发生了浓厚兴趣,特别是它让姥姥难过,我就决心逮住这个祸害,给姥姥报仇雪恨。我问了姥姥几个黄皮子的问题,姥姥听说我要抓黄皮子,她一脸疑虑地说:“不能啊孩子,黄皮子大了就成精了,成精就是仙家了,得罪不起的。你别急,我有办法让它不再来糟蹋我的鸡。”
小姨小舅两人都参加了青年突击队,所谓的突击队就是十八到三十岁的青壮年劳动力在早饭前和晚饭后都要去地里突击干一气儿活,比一般的社员多劳多得,这不是你愿意不愿意的问题而是必须的,所以他们俩累得躺下睡觉都直哼哼,对于鸡被黄鼠狼吸血害死一事几乎是视而不见,另外他们吃了鸡肉可能反而更有力气收割庄稼。我向小舅讨教逮住黄鼠狼的办法,他说一是下夹子二是下套三是祷告四是你连它的影儿都看不到。
当天晚上,我就领教了小舅说的三和四。
夜黑如墨,星星出全的时候,姥姥让我拿着手电筒给她照亮,我们俩一起来到装粮食和杂物的仓房。姥姥用一只盘子盛着三只煮好的香味儿浓郁的鸡头,手拈三枝檀香,把一个装了半碗小米的饭碗放到一块小木板上,把小木板又用绳子横着绑在仓房的窗口,仓房的窗户为了透气没有玻璃也没有糊纸,只有竖着钉了稀疏的木棍,这样便于猫进来逮老鼠,同样道理,黄鼠狼闻到了鸡头的味儿肯定会钻进来的,或者说狡猾的黄鼠狼就藏在仓房的某个角落也未可知。
准备就绪,把香点燃,姥姥让我关闭手电筒,并让我出去,她说她要给黄大仙祷告了。
我退出去,走了一圈,心里好奇,就悄悄来到仓房的窗户前,此时,姥姥的祷告声清晰地传入我的耳鼓。姥姥在仓房里,喃喃自语着:
“黄大仙呀,仙家神家呀,我老婆子给你送吃的来了!我知道你在练习修仙得道,餐风饮露的不容易又饥又渴,可你也不能只喝血不吃肉啊?今晚我送你三颗凤凰头,你赶紧来吃了吧,吃了就修个好结个缘,明儿个就请你去别人家做客山吃海喝去吧。我不识字有口无心胡嘞嘞,白天说话得罪你了,我那是跟我外孙子说呢,他一个小孩子不懂事儿,别跟他一般见识。仙家呀神家,你大人大量,也别生我老婆子气啊,我这里给你下跪作揖了!”
里边窸窸窣窣的,显然是我的姥姥在搞封建迷信活动,我捂住嘴勉强才憋住笑。
半夜里,趁着姥姥熟睡,我蹑手蹑脚下地,打亮手电筒去仓房看究竟。倒好,“喵呜”一声,一只花斑豹似的大狸猫闪烁着绿莹莹的眼珠,在我手电筒的光束中落荒而逃。三只鸡头,都进了大狸猫的肚子里,而那三根檀香,被狸猫一爪子打掉在地了。
狸猫本来是姥姥家的,因为偷吃老舅的黄鹂鸟儿被打跑了,不过它时不时的就回家看看,偷吃食物之后就不见影儿,正应验了老百姓的那句话:猫是奸臣,嫌贫爱富,背主求荣。
为了使姥姥心里获得安慰,我啥也没说。可是,三天后,鸡架里又有两只小鸡倒地而死,鸡的脖子被不明动物咬个洞,鸡皮青紫抽巴,显然鸡血被吸干了。不是嗜血的黄皮子干的,又会是谁呢?
姥姥郁闷地吧嗒吧嗒一劲儿抽烟,她痛惜财产损失,让我把死鸡送给我大姨家去,让他们炖吃了。姥姥见无法感化黄皮子,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她到晚上就把鸡圈起来,挡上鸡架门,并且还气愤不平地小声责骂一番狠心的黄皮子。可是,半夜三更的,鸡突然就炸窝了,咯咯咯咯狂叫不止,白天检查,鸡们即使没有死伤,也是被吓得惊恐万状,蔫头耷脑。
奇怪的是,姥姥家的小黄狗这几天总是酣睡,夜里有动静,它也哑巴似的不叫唤,早晨也不早起,无精打采病恹恹的,走路趔趔趄趄,这副神态就和人在酒场贪杯成为醉鬼一样。而平时,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