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靼人封的王爷却来造鞑靼人的反,虽然那个王爷不是鞑靼人,而是汉人,汤若望却依旧认为这个王爷是个无耻之人。
至于中国南方崛起的那个汉人秀才,汤若望的评价却很高,他甚至认为那个汉人秀才或许才是终结鞑靼王朝的上帝之剑。只是,他越这么认为,就越担心。因为几年前,为了帮助澳门的朋友,他曾请他那位天子学生发兵攻打过那个汉人秀才。如果有朝一日,这个汉人秀才真的打进了北京城,那么从前他干过的事情必然不会被这汉人秀才所喜,这影响的不单单是他汤若望的性命,更会影响到天主教在中国的传播,也是他一生的事业。
这让汤若望寝食难安,他决定弥补什么,但却发现他根本没有弥补的机会,因为那个汉人秀才对天主教并没有什么兴趣,虽然听说他的军队中有很多西洋人,但目前为止,还没有听说过一件这汉人秀才对天主教表现出半点兴趣的事,他对西方感兴趣的只在军火和一些战术上面。无奈之下,汤若望只得将眼光投向他认为的无耻之人——那个鞑靼人的平西王,如今是明朝辽王的男人身上。
汤若望这是做了最坏的打算,那个叫吴三桂的汉人虽然不怎么讲信用,可他现在却打到了中国的腹心之地,已经严重危及到了鞑靼王朝的存在,在未来某一天,吴三桂很可能成为中国北方的新统治者。当然,这并不是汤若望最关心和最重视的,他关心和重视的是吴三桂手中的明朝永历皇帝还有那位教名叫康斯坦丁的太子殿下。皇帝和他的继承人都是牵扯的天主教徒,这显然更符合天主教在东方的利益。
也许,是应该向吴三桂表现出天主教对他的最大善意了吧,又或者应该派出使者去见见我们的皇帝和太子,当然,如果能有教皇的亲笔书信过来,那效果就更好了。
汤若望闭着眼睛,却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他睁开眼看了对方一眼,发现是他的新来的助手南怀仁。
南怀仁是比利时的天主教耶稣会教士,他是三年前来到的中国。除了教士这个身份,南怀仁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兵器专家。他很擅长造炮,还会测量,也会数学,总之,这是一个天主教十分杰出的人才。
汤若望很感谢梵蒂冈给他派来了这么优秀的人才。原先,深得皇帝学生信任的汤若望准备将南怀仁推荐给自己那位学生,他相信自己的天子学生会十分重视南怀仁的造炮本领,这样,南怀仁就能获得皇帝的信重,从而能够和自己一样在皇帝身边为天主教的推广说话。只可惜,自从皇帝迷上了佛教后,汤若望自己都很难见到皇帝,何况将南怀仁推荐给皇帝呢。不得已,他只好将南怀仁派往陕西,和那里的天主教士李方西神父共同工作,可是陕西很快就被叛军攻占,南怀仁和李方西只能无功而返。
“神父,你累坏了,我白天不应该让那些鞑靼人进来的。”南怀仁见汤若望一脸疲倦的样子,不由有些自责。
“那些鞑靼人都是大人物,从前的他们不可一世,可是现在却变得卑劣胆小,让人意想不到啊...”汤若望看着南怀仁感慨的说了一句。
南怀仁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奇怪的,鞑靼人在南方吃了不少败仗,他们控制的土地越来越少,供他们奴役的人口也是越来越少,他们中善战的勇士也战死了许多,而局面却对他们依旧不利,他们又如何不会感到害怕呢?...神父,你别忘了,鞑靼人除了野蛮之外,他们同样也是人,是人的话,面对更强大的对手都会害怕.....只是我到现在也无法想通,为什么已经快要占领中国的鞑靼人会败得这样快,他们花了十多年的时间才占领大半个中国,却在短短三年时间内就丢掉了一大半国土,神父,您那位学生恐怕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听了南怀仁这话,汤若望苦笑一声,朝南怀仁摆了摆手,叹道:“皇帝自小没了父亲,没有人教导他如何做皇帝,所以他有时做些不可理喻的事导致灾难性的后果,在所难免。”
南怀仁摇摇头,不认同道:“神父,您的学生在疏远你,也在疏远我们天主教,他宁可相信那些佛教僧人骗人的鬼把戏,也不愿相信我们,你却还要为他说好话,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汤若望张张嘴,没有说什么。或许南怀仁说的对,自己那位学生真的不再相信他了。
南怀仁见汤若望神情很是落寞,便岔开这事,说道:“我刚从外面回来,北京城乱得要翻天啦,到处都在传王朝可能要覆没。有权有势的人在害怕,无权无势的人也在害怕。听说很多鞑靼人都开始准备逃回关外老家。神父,依我看,鞑靼人的王朝恐怕真的不会长久了,若是皇帝的御林军能够打胜叛军,鞑靼人的王朝或许还有救,若败的话,恐怕他们真要回老家了。那么,我想请问神父,鞑靼人真的败亡,对我们在中国的传教是利还是弊,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而不是在这空等吧?”
汤若望缓缓从椅子上坐起,然后站起身,走到了挂着圣母画像的墙边,他紧紧凝视着圣母的画像。
“神父,梵蒂冈为我们投入的资源已经很多了,他们迫切希望我们能够真正打开中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