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层的金融大厦地处闹市区,是正中市的标志性建筑。
刚过36岁生日的钱晨,在顶楼天台迎风而立,满目繁华霓虹,整个城市尽收眼底。
把瓶中所剩不多的九粮液灌入口中,深吸一口气,火辣的液体,迸发了内心隐藏的豪气。
“老子是全省最年轻的正厅干部,也是最可笑的抑郁症患者。”钱晨扯着喉咙骂:“社会真******黑暗,全是******混蛋……”
骂完,心里爽了。他晃晃手中瓶,饮尽瓶中酒,朝前一掷,酒瓶遁入黑夜,无声无息。
向前一步,是离地面一百三十多米的高空,后退一步,是扔了十几个烟头和两个玻璃酒瓶的顶楼平台。
由于用力过大,钱晨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像是风中的细柳,随风摇摆。
昔日的政界大拿脚下无根,在平台边缘手舞足蹈,趔趄一下,如碎石般坠落。
风的速度太快,吓得他酒意全无,手脚拼命挥舞,救命稻草在哪?他想抓一棵。
“啊…呜…”嘴巴张开,被无尽的风塞满,努力睁开眼睛,身体下降太快,亮光转瞬即逝。
“砰”的一声,钱晨心有不甘地闭上了眼。
他清晰地感觉到,急速跳动的心脏,像是被人用手狠狠地拽了一下,疼痛难忍,差点叫出声来。
…………………………
“晨哥,钱晨,你在哪?”惊慌失措的声音打破宁静,震动着钱晨的耳膜。
说话声,怪叫声,桌椅板凳挪动时发出的响动接踵而至,钻入耳中。
声音好熟悉,钱晨睁开眼睛,黑糊糊一片。这是到了阴曹地府,还是坐上了开往阴间的“地铁”。抬起头亮光刺眼。
“哎呀,玛蛋,钱晨你在梦里跟周先生学英语口语了,这么大人还流口水,你是要恶心死我啊。”旁边有人拿捏腔调大呼小叫。
熟悉的乡音,夸张的调侃,钱晨脑海里蹦出了身高体阔,脸色黝黑,嘴大牙黄的官二代张傲天,绰号大嘴。他怎么会在这里?
阴寒之气从脚底直窜头顶,钱晨猛然站了起来,打量四周,这……这是……。
万众瞩目聚焦与己身,这种场面钱晨经历多了。最好的办法是镇定下来,环视四周,视万物为空,把架势摆足。
“goodmorning钱晨,你起的好早啊,额们还没开始睡呢。”张大嘴说着中英文混合的首城方言,语气很贱,引发的笑声更猖狂,场面很热烈。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旋风一般,跑过来揪住张大嘴的衣领,骂道:“擦你妈,再说一句试试,老子立马掐死你。”
钱晨一脸不可思议,这……这是十多年前的堂弟钱武吗?
只见他穿着黑粗布棉袄,瞪眼握拳,敞开着怀,露出黝黑的肚皮和结实的肌肉。钱武的造型很土,像是回到了解放前。
事情太突然,发生得太诡异,钱晨有点跟不上节奏,连忙说道:“武,放开他,这种小人物,不要和他一般见识。”话一出口,钱晨后悔了,一口播音腔,在此有装比嫌疑。
果然,张大嘴咧嘴大笑,他甩开钱武的手,洋洋得意:“额靠,刚梦见谁了,说话咋有股新闻联播味。也不看看你俩啥打扮,还在这装城市人说普通话,老子不吃那一套。有本事你们动我一个试试,敢动一下,我让你哥俩偿命。”
明明感觉胃里还有股九粮液的醇香在翻腾,可钱晨却清晰地看到,那块长方形黑板的左下角,写着距离高考还有38天。
玛德,穿越了,从2015年的金融大厦顶楼平台,穿到了1997年的高三教室。
尘封多年的记忆,像是水底废气,咕嘟咕嘟地冲破水面,往事一幕一幕地浮现眼前。
脑子有点乱,可看到张大嘴那张无比欠揍的脸,钱晨更是心烦,一个没忍住,“啪”的一巴掌,甩了出去。
前世,他可以忍受张大嘴的欺凌,此刻,钱晨不会委屈自己,一个痞子,对两世为人的钱晨来说,蝼蚁爬虫而已。
巴掌声脆响,脸蛋生疼,张大嘴捂着脸,斜靠在课桌上,书本散落一地,整个人懵了。
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翻天了,钱晨你也敢跟老子动手,也不想想后果,老子跟你拼了。”说着,他弯腰抓凳子,往钱晨头上招呼。
全班六十三号人,一百二十六只眼瞪得溜圆,这什么情况。
一向老实低调,为人和善的钱晨动手打了校霸张大嘴。以后还要不要在学校混,还想不想愉快地学习了。这是作死的节奏。
钱武不等张大嘴动手,左手抓凳子,右手揪张大嘴的头发,使劲往下一摁。张大嘴脚下不稳,被摔倒在地。
不等他爬起来,钱武咬着牙,猛踹两脚:“擦你妈,让你横,踢死你,以后再敢招惹我哥,弄死你。”
两兄弟一个打脸,一个脚踹,配合得还算默契。
不过,场面有点血腥,见红了。
张大嘴的几个小跟班,刚才还蠢蠢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