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塔庙供奉。着司礼监太监即刻去相国寺宣旨,并代朕礼敬香火。
空了和尚领着僧众领旨谢恩之后,对宣旨太监说:“和尚不惧生死,涅槃本是第一乐。师兄入涅槃境,自在西方成佛,乘宝莲入极乐界。阿弥陀佛,他年师兄定当乘愿再来,普度众生。陛下仰慕佛法,是百姓之福祉,我释迦门徒之幸。我寺僧众自当感沐皇恩浩荡,早晚课诵必当回向皇帝陛下,为百姓祈福安康,不负皇恩。”
百姓们并没有谁过多的关注朝堂及相国寺所发生的一切。入夜以后,流火一般的水灯在河里飘荡,这一夜的京都多了一份安详。
京都的雨对于百姓来说是一场甘霖。此时京都千里之遥的淮河流域,一场滂沱大雨对于老百姓来讲,是一场绝对的灾难。
安庆府的大雨已经下了七天了,街上的积水已经淹过脚裸,有的低洼地带也都有膝盖高的积水了。
雨下的连绵不断,昨日里望江县的官差又哭着嗓子奔进了府衙。城里这两天逃难的人又多了一些,城内积水比昨日也是高了不少,北城外更是聚集了上万的百姓,整日里的哭着,嚷着,时不时的咒骂一两声老天爷。知府大人不断的听着下人们的回报,早已愁眉苦脸的样子,如今更是苦不堪言。
这样的日子里,大小店铺自然是无法再做生意了。该关门的关门,该歇业的歇业。
唯独有一家杂货铺,依旧开着门。门虽然开着,但却没有一个顾客。杂货铺的顾掌柜趴在柜台上有些无精打采,不住的叹息,也不知是不是为了生意,愁着。虽然明知道没有客人来,可还是习惯性的开了门,从早上到现在四个时辰里,还真不曾来过一个客人。
这是双井街上的一间杂货铺,通过杂货铺里的小门进去有一间小小的院子,院子自然是用来住人。
随着咯吱一声轻微的响动,从小门里走进来一个壮实的少年。少年看着壮实,其实年纪也只有十四五岁。似乎少年优点惧怕顾掌柜,压低了声音:“爹。”
这一声虽然已经压低了声音,但仍然让顾掌柜有些恼怒:“少爷可曾醒了?今日可还有胡言乱语?”
“刚睡过去,少爷今天看起来好多了,气色也好,也不说那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掌柜听着儿子的回答,竟激动的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眼泪,霎时,原本乌黑的衣服便被泪水浸的湿透,一眼望去竟有点闪闪的发光。
“爹,都是孩儿不好,没有照顾好少爷,爹,您别难过了,要不您打我吧。”原本站立的孩子,立时双膝跪了下去,那原本就被日头晒的发红的面孔,因为激动更显得发红透,一双眼珠子竟也流下了泪水。
老掌柜终归是喜极而泣,听着儿子内疚的话语,一双眼睛里划过一抹浓重的愧色。抬了抬手示意儿子起来,慈爱的看着儿子:“保成,这些年苦了你,为了少爷,你平时又是去渡口扛活,又是打渔砍柴,这些年里爹唯一觉得愧疚的就是对少爷和你。别怪爹总把少爷挂在嘴边,当年要不是老爷拼死相救,我早已是一堆尘土了。这些年为了少爷,以至于拖累着你,爹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爹,您说的什么话。您告诉我,知恩图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爹的恩人就是我的恩人。我就是把命豁出去了也要替爹报答这份恩情。”顾保成涨红脸,他岂会做忘恩负义之事。
“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这几天少爷没有吃好,你也跟着辛苦了。你去把院里那只鸡杀了,晚上给少爷好好补补。”
“好的。我这就去。”当保成听到一个鸡字的时候,早就按耐不住的跑了出去。
顾掌柜看着儿子急不可耐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一抹红晕。这些年,家里没有女人,少爷和儿子都受了不少委屈,虽说买个丫环花不了多少钱,可少爷渐渐大了,以后花费的事儿多着呢,且先省着点儿用。
老掌柜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起身关了杂货铺的门子,捋了捋有些褶皱的衣服,抬脚往小院里走去。顾掌柜虽然年纪大了,可走路时的身板还是一副坚毅的样子,一改刚刚有气无力的样子,就算是北路征讨大营里的军士,也不见得有老掌柜走路气派。
此时,一个少年躺在杂货铺小院的正房里,一双像白痴的一样的眼睛,看着房间里的摆设。一张看不出什么材质的八仙桌,桌子的颜色看起来很古旧,同样的还有两把椅子。桌子上面放着一些打开的书本,以及笔墨纸砚之类的。除此之外,安置在墙角的是一口看起来样式古朴而庄重的木箱子,箱子盖上横锁着一把铜锁。除此之外,就剩身下的这张床了。
这一切太简陋了。少年忍不住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穿越了千年一般。
他有些苦恼的摇了摇脑袋,似乎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最终只好确定: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