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出去遍览各地美景,本就是他们想要的活法儿不说,远离众人的目光后,身边人的日子也好过很多。
林妙致忙问道:“你们真要走?”
杨雁回道:“林姑娘,俞大哥在京中,还有一处小院子,已空置许多年了。我们走了后,那房子就送你也罢。你暂且委屈一下,住在那里,莫回贵西去了,京中能看顾你的人还多一些。那些家人的卖身契,我都交给你,叫她们还伺候你。”
杨雁回已买了那许多家人,总不好随随便便再转手卖。林妙致一介孤女,又不好这时候住到杨家去,还是应当给她留个容身之处。他们现在住的那座宅子,闹过一场惨烈异常的凶案。活下来的人,想起来那件事便害怕。若有朝一日,他们夫妻走了,向师父等人也不在了,那地方,只怕寻常人也不大敢住了。
林妙致道:“无功不受禄,我怎么好收下?何况,一直都是你们帮得我。若不是俞大哥和杨大哥两次从贵西带我入京,我爹的遗愿只怕也不能完成。你们已经对我有恩了。”
杨雁回道:“林姑娘,你送来的证物也极重要,是帮了大忙的,以后莫再说什么恩不恩了。”
红衣笑道:“如此也好。雁回,谨白那座小院子在何处?我和你师父正想着买一座新院子呢。我们打算在这里久住。若是能买到那附近,与林姑娘做个邻居也好。”
林妙致惊奇道:“向太太要在京中久住啊?”
红衣的手抚在小腹上,笑的柔柔的,道:“总要等小家伙大一些了,才好再像以前那般四处游玩。”
众人听得这话,俱都一喜。杨雁回道:“师娘居然已……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我们竟还拉着师娘来赏梅,这却是我们的不是了。”
红衣道:“这是无妨的。若是有妨碍,你师父也不会叫我出来了。”
杨雁回又道:“我和谨白都还不知道呢。回去告诉谨白,他定然也高兴的。”
……
俞谨白和杨雁回决定离开京城的事,很快便定了下来。过完年后,他们便走。双方的长辈亲朋,也都理解他们的决定。接下来,其余人等便开始忙着为她夫妻二人悉心准备赆仪。
杨雁回闻讯后,忙劝众人别再忙了,他们二人只要轻装简从即可,不用带那许多东西。
庄秀云却不是先忙着准备赆仪,她如今恨不能一日来看杨雁回三遭。直埋怨她,连她成亲的日子都等不到。杨雁回也只能叹息一声:“我便是留到那时又如何?你成亲的日子,我若去了,就喜庆不起来啦。”
庄秀云一怔,又道:“你这是怎地了。当初还劝我别惧怕人家的闲言碎语呢。”
杨雁回道:“咱们两个的事,毕竟不同。”
一句话说的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后来,庄秀云便抱着杨雁回落泪:“你能来了真好。可你怎么这么快,又要走呢?”
杨莺也很舍不得杨雁回,也时常来陪她说话,还给她新做了一件披风,好叫她御寒,又给她编了两个精致的草篮子,叫她放在马车里,或者船舱里,里头专门放些吃食用具等物。杨雁回很是喜欢,觉得杨莺送来的衣裳和篮子,又合身、又合用又好看。
杨莺如今的手艺,在京城一带也小有些名气了。花浴堂的大堂里,有一架六扇屏风,是她用青藤和干花编出来的,更给花浴堂平添了几分妖娆和诗意。就是那架屏风,叫众女客惊艳的。后来,京中体面人家的内眷,重金请她帮着编屏风,或者教人编屏风,抑或请她帮着弄弄盆栽。
杨雁回连连夸杨莺的手艺好时,杨莺也是泪涟涟道:“姐姐若是不走,我以后天天都给姐姐做这些小玩意儿,让姐姐开心。”
杨雁回笑道:“小莺如今也是大姑娘了,还要来说这些孩子话来哄我。”
杨莺道:“哪个说孩子话了。”
杨雁回深深叹口气,忽然又正色道:“我若去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看看爹娘。他们身边,以后便好似没女儿了,你就多代我向爹娘尽孝罢。”
杨莺红着眼圈点头应下了。
秋吟每日里看着她们伤感,也未免伤心起来。杨雁回若走了,她又该往哪里去呢?她虽舍不得姑娘,怎奈杨雁回并没有带个丫头上路的意思。云香和翠微,阿四和阿五,还有宋嬷嬷,都还可以再回镇南侯府去。可她并不是侯府的人哪。
所幸杨雁回已替她想好了。杨雁回道:“你在杨家好些年了,我若走了,你往后自然还回杨家服侍太太去。”
秋吟猛点头:“我一定尽心尽力服侍太太。”对于这个安排,秋吟很是满意。
阿四阿五也颇为伤怀,奶奶还没帮他两个娶媳妇呢,这就要走了。
就这么,在大家万分伤感的气氛里,转眼便是除夕。
这日一大早,俞谨白先携杨雁回给向经天夫妇拜了年,又去育婴堂给张老先生拜年。
张老先生如今看到俞谨白,是一丝丝脾气都没有了。他又苍老,又伤怀,直叹说还没看到小两口生儿育女,他们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