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他笑我,笑我鞋儿破,笑我鞋儿破,南哦米脱佛……脱佛……
头顶破草帽,光个膀子,一身布衣,肩挑一担水,嘴里唱着不知名的小调摇摇晃晃在山间小路,碰到熟悉的人露出两排门牙乐呵呵冲人憨笑。
“老娘耶!我回来了。”茅草屋前,一老大娘老远就冲他招手,黑汉子加快脚步嘴里大声叫老娘。
“老娘耶!这么大太阳你还站在外边,就不怕晒着。快进屋去。”黑大汉放下肩头的担子扶老大娘到阴凉地方。
“黑娃呀!累不累,这大热天的就不要再去挑水了,来。擦擦汗,看你又黑又脏的。”老大娘拿起汗布帮黑大汗擦拭脸上的汗水。
“老娘。不用了,等下我还得去挑几担水,您看天这么热,种下去的那些花苗会被干死,我们还等着那些苗开花卖出去后过年呢!呵……呵。”露出一排白牙,憨憨笑。一只手提起一桶水倒进门前挖好的坑里。
“老娘。今天老爹精神头好些没?”
“唉。还不是那个样子,你说他要是死了就一了百了,这样不死不活天天躺在床上。”老娘说起老头就抹眼泪。
“老娘。您怎么可以这样想,等哪天我老爹醒了知道你这样说他还不跟你急。就我老爹那性子怕是会动手哟。呵……呵……”把水担子往肩头一撂又去挑他的水。
“黑娃呀!我还真想他起来跟我动手打一架。”看到走远了的身影老大娘不由说,在她爬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山路弯弯,挑一躺水真不容易,来回得半个时辰,好在黑大汉身体结实,要是换个小个瘦弱的早就压趴下,即使是这样的汉子也被压得两肩红肿。
“黑娃。回家吃饭啦!”老娘站在门前冲屋后叫了声。
“老娘你先吃,还有几棵没浇完,别等我。”山野里放开喉咙的回答惊飞几只归巢麻雀。屋后的花苗已经开始打朵,明天早上有些就该绽放,几个用茅草搭起的小温室里的花开得更加艳丽。黑汉子看着那些花憨憨的笑,点点头又摇摇头。
“老娘你去歇会,让我来帮老爹擦擦身子,天天躺在床上的人容易长疹子不说还会肌肉萎缩,到时候醒了连路都走不了。”黑娃把老娘推出去,手拿湿帕仔细帮老爹擦拭身体的各个部位。擦好后接着帮他做个全身按摩促进血液流通,一番活做下来搞得满头大汗。
床上的老爹还是静静躺在那里,整整三个月啦!还是没有醒过来,想当初在路上碰到老爹时,他满头是血和现在一样没有知觉,路过的人都以为是个死人躲得远远的。黑娃上前才发现老爹并没有死,撕下衣服上的一块布把受伤的头部包扎好,一个人背着他走了几里路到城里找大夫。
城里的大夫看过老爹的伤势后都说这人已经无药可医,叫他背回去准备后事。黑娃不相信说人明明还有气怎么就要准备后事,一家大夫不行他找二家,二家不行找三家,到了最后黑娃看见大夫摇头转身就走。
人还活着,有呼吸有心跳,黑娃就不会放弃。背着老爹一路打听他的家人,直到晚上才在街上碰到出来寻找丈夫的刘老娘。看到昏迷不醒的丈夫,以为已经去了,老娘当时就倒下,黑娃费力把老娘叫醒跟她解释说老爹还在就是昏迷,也许过不了多久就醒来。
当刘老娘带着黑娃走到属于他们家的时就是现在这样子,两间毛草屋,简单得就只有吃饭睡觉的家伙。看到这些黑娃留下来,用身上仅有的一点银子到城里抓治淤血用的当归,川芎,丹参各牛膝,醋大黄,醋延胡回来,每天让刘老娘熬药喂老爹,希望能够早日醒过来。时间一长跟刘老娘有了感情就改了口叫老娘老爹。
这里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离最近的城镇都有二十多里地,村里就你们几十户庄稼人,靠天吃饭,碰到今年大旱庄稼颗粒无收,许多人跑到城里找活干来养家,老爹就是其中的一个。直到现在黑娃老娘都不清楚老爹是被谁打伤的,成了无头公案,只有等到老爹醒来。
日子过得清苦不说又遇歹人,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出了这样的事老娘回家后也病倒了,黑娃不分日夜伺候两位老人,帮他们洗衣做饭,管理日常生活,到了晚上帮老爹擦身按摩,一直到老娘身体好些才轻松。
人是好了,可一家三口要吃饭呀!黑娃原来的那点银子早没了。看到屋后一大片干枯的田土黑娃从山里移来些花苗栽下,每天从几里远的山沟里挑水浇灌,说是等花开后拿到城里换钱养家。
黑娃本来是不黑,刚来时白白净净,是那段时间天天到山上找花苗,挑水割草被太阳晒的幽黑,村里人帮他起个外号黑娃,他呢!也不计较,露出一排白牙冲人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