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才接到消息,匆匆赶来观礼的众人,眼见莫老太爷先前不过是盏茶光景便年青了那许多。紧接着又是脚踏祥云,于虚空之中自生弓矢,单凭气劲化生的虚箭,便一箭力碎如山巨岩。忍不住欢声雷动、人潮似醉。个个都觉得今夜的确是没白来,每个人从小到大都耳熟能详的“鱼跃龙门,一朝化龙”的凡人登仙故事,如今就活生生摆在面前,怎能不令亲眼见到之人热血如沸、心生无限向往!
莫老太爷的登仙典礼,至此**便算基本结束,确实是如他先前吩咐那般,既热闹、又简约。余下的尾声不过是莫府摆开流水席,招待犹自兴奋不已的观礼众人宵夜罢了。
外院正堂前如同雷鸣般的欢呼声浪,在静夜中迅速传至莫府内宅。青颜苑厢房内,莫青颜盘膝静坐,秋水般的双眸,正在昏迷的小葫芦身上来回打量不已。
当欢呼声浪传入耳中时,她那如脂似玉般的面庞上,微微牵出一丝略带鄙夷的讥笑,口中轻声喃喃自语道:“小家伙你这神魂之变,还当真是把我难住了。有意思的很!呵呵,至少比外面那等登仙闹剧来得有趣多了。”
若是此刻小葫芦醒过来,或是有旁人听到这番话,难免会觉得万分诧异。神州大地上三十万年来,令世世代代无数神州子民疯狂迷醉、哪怕为之奋斗到死,依然念念不舍的正位登仙大事。在这位莫七小姐莫青颜嘴里,居然只是味同嚼蜡的一场闹剧,还不如个小哑仆的神魂变化有意思?这话大得都有些没边儿了,可瞧莫青颜此刻脸上的神情,她分明是真心这么以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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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葫芦此时的神魂,当然还是在幻梦中,经历着那场诡异的篝火夜话。随着这场篝火夜话的进行,他的疑惑与惶恐愈积愈多。但他的神魂隐隐有种预感,当这场篝火夜话进行到最后,他眼下的一切疑惑,似乎都能找到相应的答案。
篝火前,孙川正向顾寻说道,眼前的这几个人里,就有一个当年苏军事件的亲身经历者。
他拍拍顾寻的肩膀,转头向号称“昆仑活地图”的胡老爹道:“老爹,当年那件事您是亲眼所见,还是由您亲口讲述为好,就甭让我转述了。”
胡老爹闻言,满脸的皱纹间挤出一丝苦笑,点头道:“成吧,让俺说,那俺就说说。当年那些事……,反正俺是到死也忘不了的!
俺原本就是这昆仑山地区生人,俺的老家,离着咱们现在待的这个山谷,也不算太远。就在从这儿往东,三百七八十公里左右,有个叫‘乃碎布’的小镇子,镇子紧靠着一个通向昆仑山深处的小山坳。‘乃碎布’在俺们回·族语里,是‘福分’的意思。
俺今年都已经六十八岁喽,一九五二年那会儿,俺还小着,才刚满七岁。
山里人大都习惯了早睡早起。那时俺们镇子里也就百多户人家,只要天一擦黑,基本上也就没甚么人在镇子里走动了。俺还记得那晚俺娘对俺说:‘今儿个是寒露,过了今晚就一天凉似一天了,晚上睡觉老实点,别蹬了被子,回头再着了凉!’
俺娘刚说完这句话,正要去哄俺妹子睡觉,突然一声山崩地裂似的巨响,从山坳那边传来。俺们全都唬了一跳,以为是闹地震了。满镇子的人都从家里跑了出来。
出了门一瞧,好家伙!镇子后边的山坳里红彤彤一片,大火烧透了半边天。紧接着各种声音随着夜风传了过来,快一阵慢一阵的步枪声、连续不断的机枪声、轰隆轰隆不停的,大概是手榴弹或是掷弹筒的响声,中间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呼喊声……,总之,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响成了一锅粥。”
胡老爹微眯起双眼,似乎在尽力追忆当时的场景。口中接着道:“那会儿镇子里的一百多户人家、五六百号大人,全都吓得瑟瑟发抖。看这架势,显然是发生了甚么了不得的大事,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走出镇子去瞧瞧。
俺们这些年纪小的孩子不懂那么多,只是觉着既紧张又挺热闹,便一窝蜂地溜向镇子后面的出口。不过,俺们几个虽然好奇,却也没人真敢跑进山坳里去。都挤在镇子出口的木栅栏边上,探头探脑地盯着山坳前的小道。
大概过了有二十来分钟,山坳里乱糟糟的各种声音愈响愈轻。猛然间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切便归于沉寂。连山坳里的大火,似乎都开始逐渐熄灭。借着越来越暗的红光,俺们瞧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手里拄着根半长不短的棍子,一步一蹭地朝着俺们这边挪动。
俺们几个小孩子,吓得抱在一起大声尖叫。没想到那个血人挪到离俺们十多步远的地方时,似乎再也坚持不住了,‘噗通’一声栽倒在俺们眼前。
镇子里的大人们听到尖叫声,胆子壮的便纷纷拥过来查看。那血人还剩着一口气,却说不成甚么话了,只是手里依旧紧紧地攥着那根半长不短的棍子。”
胡老爹说着,伸手指指那支洞箫,道:“那个血人当时手里攥着的,就是眼前这根带窟窿眼的棍子了!现在说来都有些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