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忘了发誓血洗刘圩子。
给朱秃子治枪伤的郎中是从洋河镇请来的。
弟兄们在外间听朱爷猪一样“呜呜”嚎叫,好在嘴里骟驴一般咬着嚼子。两个时辰后,师爷朱修道端一盆血水出来说朱爷叫大家进来。
众人涌入,看到朱爷趴在床上,裤子被扒了,肥屁股上还有血迹,屁股呈黑色,让人想起冬日倒吊在屋檐下等着风干的火腿。
木板上摊着铁沙,整整三十粒。所有人目瞪口呆,这三十粒铁沙可是一颗颗从屁股肉里剜出来的,难怪听到他杀猪般的嚎叫。
有人嘴唇颤抖,小腿哆嗦。
朱修道让八名壮汉摁住朱爷手脚,郎中在朱爷屁股上撒了一层黑色粉沫,抹匀了,划一根火柴丢在朱秃子黑色屁股上。
“轰。”
“滋啦。”
摁住朱爷手脚的八名壮汉没想到郎中撒的是火药,吓得众人同时松手。朱爷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仿如一条灵巧的鱼蹦起三尺高,结结实实砸在地上,当场昏死过去。
在场的人闭上眼睛,个别胆大者以欣赏的姿态看了全过程。
屁股挖出铁沙的坑凹处火药积的厚些,又让血水弄潮湿了,燃烧时慢许多,最后一粒火星熄灭,两片屁股抽搐跳动如灵巧的手指。
另一张床上的丁二毛在偷乐,他想到了男人只有xx时,屁股能抖动得如此敏捷。想到此,他差点笑出声。
“他妈的,找死呀,竟敢松手,快将朱爷抬上床。”师爷怒骂道。
八名壮汉醒悟过来,慌忙将昏死的朱爷抬上床铺。
空气中弥漫皮肉烧烤和火药的香味。
众匪中年少的早已面如死灰,冷汗淋漓,在他打家劫舍的土匪生涯中从未见过如此酷刑。
有人怒视郎中。
郎中神情自若,他说:“铁沙深及寸余,伤口发炎溃烂,天气炎热,不及时治愈,感染就难医了,这种办法消毒比用药见效更快。我想你们听过关公刮骨疗毒的故事,共同之处就是尽早去毒才能早愈。”
郎中一席话让众匪默然无语。
郎中内心偷笑,他有麻醉药却不愿用在这个恶人身上,尽管这个方法也可消毒,确实让朱秃子吃了大苦头。
朱师爷说:“跟朱爷久了的都知道,朱爷生剥活人才叫练胆呢。”
朱师爷说的确有其事。
多年前一个冬日,年关将近,师爷带人在四十里外的土梁村收“年关钱”,遇到土梁村富户冯信之严词喝叱。师爷回庄向朱爷报告,建议给土梁村颜色。
当夜,朱秃子带人摸进土梁村,用药将冯信之家的看家狗药死,把冯信之小儿子冯锦汉从被窝里拖出来,捆绑在村头老槐树上。
寒冬腊月,哈气成冰,冯锦汉被脱光上身,寒风象小刀子割肉,没想到冯锦汉十分硬气,没流泪不求饶。
朱成国手里攥一把杀猪尖刀顶在冯锦汉脖子上说:“你叫我们大伙爷爷,就放了你。”
“呸。朱秃子,敢动小爷一根毛,小爷绝不放过你。”
这一声“朱秃子”令朱成国勃然大怒,朱秃子说:“你不怕老子活剥了你。”嘴上说着话,尖刀已经从冯锦汉头顶划下来。寒风中在场匪徒听到了刀锋划开皮肉的声音。
冯锦汉毕竟年幼,吃不住痛,“妈呀”一声大叫,血披面而下。
月下血呈黑色闪着流动的水光,阴森可怖。
冯锦汉哪抵受如此撕心裂肺的疼痛,哭声尖厉恐怖,栖息枝头的夜鸟扑愣愣朝着月亮的方向飞去。
正是冯锦汉的哭叫救了自己一命。
村里大狗小狗齐吠,更夫敲响铜锣,朱成国一伙不敢久留,乘夜色落荒而逃。
冯锦汉被救起时,已然昏死。头顶血仍在流,也有凝固成块,这一刀在他头顶中部留下白森森一条缝。
朱成国从昏迷中醒来,吩咐师爷给了郎中十个大洋,送回洋河镇。
朱成国养伤期间最痛苦不是趴着,而是每次大解,尽管特制了一张床,从中间挖开一个洞,躺上去从洞中漏下屁股,但每次都会撕裂伤口。帮他擦屁股的人更要小心,弄疼了,朱秃子张口便骂,动之挥拳。师爷为此专们从偏远村落骗来一名中年妇人,说是侍候月子。
这天,朱秃子觉得屁股疼痛稍有缓解,将众兄弟招集到身边团团围坐。
“师爷,伤差不多好了,把临河镇粮店撤到洋河镇,换地方扎营。”
“朱爷,真要走呀,这仇咱可不能不报呀。”丁二毛委屈地说。
“报仇容易。养伤这几日我想过了,要做大事别在自家门前折腾。况且我们也要提防刘少堂,如果此时他联手其他民团围攻我们,我们必输。好在这场迟迟不退的大水,帮了我们。”
朱成国一席话让众匪沉默不语,细思极为有理。
“给镇上派出所长房向东的大洋要快点送去,别让那条狼等急了,他可是不见钱就呲牙的主,在我们撤离之间,不要节外生枝。”朱师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