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流通之内,也不是源自商品流通之外,而是源自生产劳动中,亦即工人劳动创造的,却被资本家无偿占有,于是构成剥削,这是站在工人立场上而言、替工人打抱不平。但是别忘了,劳动力是作为一种商品在劳动市场上出卖,有卖就有买,资本家买下了劳动力然后消费于是产生了剩余价值,也就是说剩余价值源自劳动力的消费。对资本家来说,剩余价值是他消费劳动力的产物,部分(别一部分为国家这个大资本家占有)理应归他所有,无可厚非,无所谓剥削。就算是剥削,也是合理的,而国家的剥削最不合理因为它不仅侵吞了理应属于工人的那一部分,连资本家的那一部分它都不放过。在我们这个国家,企业实际创造价值的70%都被收走了,实在是带血的GDP啊!血色苍穹笼罩大地,大地上血气蒸腾,工厂林立碧空尽,唯见血气天际流,悲哉,壮哉?佛说不可说不可说;鸭说poor,poor;资本家安慰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我们说是呀,是呀!我们疲惫麻木了,无心仰望苍穹,欣赏美景,只是呆视地下,地下白骨森森,在这基础上能建起中国梦?除非把被剥去的那层皮还给我们从而藏富于民。一提到剥削我们想到的不是头顶上的血色天空,而是资本家,其实剥削也可能与资本家无关,因为消费劳动力的未必全是资本家,比如说你雇佣一些人来给你做事,但你必须和工人一起干活才能过上好日子,那你算不上资本家,至多算个小业主。须知要成为资本家必须具备最低限量的单个资本,也就是说至少要有一定数量的工人给你做事,给你创造足够多的剩余价值,让你不劳而获,从而过上舒服安逸的生活,你才能算是真正的资本家,才能成为人上人。这是个金字塔型的社会,底层是为数众多的平民,往上是少数资本家,再往上是血色苍穹,层层盘剥,古已有之。当年集体大锅饭时,我们放出“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狠斗私字一闪念”诸如此类的狠话,而且当真这么干了,表面上消灭了资本、消灭了剥削,实际上是火并,消灭了别人,自家取而代之,就好比以“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引蛇出洞然后一网打尽从而一家独大,国家成了唯一的超级大资本家高高在上,而我们成了仆人匍匐于地。地是我们的,可是种出的粮食是他们的;河是我们的,可是捞上来的鱼是他们的。总之名义上是我们的,实际上是他们的。他们肆无忌惮地剥削着我们,还美其名曰解放,往穷里解放,越解放越穷,越穷越光荣,推己及人及天下,竟异想天开地去解放全人类的三分之二,实在太恶劣!这个不提也罢,还是说说现在吧。如今改革开放了,到处都在招商引资,体制改革如火如荼,却没有彻底私有化变成资本主义社会,为什么呢?因为中国农民占人口的大多数,而且没有失去土地,没有与生产资料分离,没有沦为以出卖劳动力维生的雇佣工人,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如果哪一天人们宁愿打工也不愿种地,数以亿计的农民工不愿回归土地,农村衰落,土地荒芜,变成寸草不生的荒漠;或许不是这样,而是强拆强迁席卷天下,就像英国资本主义原始积累时期羊吃人的圈地运动那样,农民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而沦为雇佣工;总之农村消亡了,那么靠农村发家的伟大党简直是过河拆桥,自断根基,不垮台都难,但愿不会出现那么一天。或许是杞人忧天了,因为据说新农村建设已摆上日程。
老师看了看表,接着说同学们,还有什么问题吗。有,量子说,老师,你相信历史决定论吗。老师说我对这玩意儿嗤之以鼻……
老师的话有如当头棒喝,震醒量子。量子没再听下去,只是自顾自地思考。量子以为历史是块砖头,决定论是他的铁掌,砖头的命运由铁掌决定,手起掌落砖断,砖的命运是唯一确定的,除了断,别无选择,但他忽略了一点,就是砖由他一手选取,假如不经抽选,砖堆成山,任他掌力再猛,也休想撼动大山,老师的棒喝让他领悟到这一点。
我不是量子肚子里的蛔虫,何以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呢?只因我对他的了解甚于对自己的了解。他才会找我代写传记,才会给我一个借他来自我发挥的机会。因此,我之所写无非是自述历史。如果我有一百个心态,那就有一百个历史,如果我的心态不稳定,那历史将是一片混沌,这是很恐怖的。为着唯一而明晰的历史,我只留一个心态,其它心态的涌起都被我打下去,仅留的那个是没有意图的心态,没有意图也就不会歪曲历史事实。我以单一的心态回顾历史,走进过去,不是要重塑外在的自己,而是要强化内在心魂。
也许真实总在课本之外,我们那迷恋真实的眼睛容不下一粒沙子,所以,量子喜欢历史课之外的历史,我喜欢物理课之外的物理。
我常向量子请教些历史课之外的历史问题,比如说内战时期毛为何鼓吹民主?量子问毛真的鼓吹过民主。我说毛在1944年当着中外记者的面说————“中国的缺点,一言以蔽之,就是缺乏民主。……政治需要统一,但是只有建立在言论、出版、结社的自由与民主选举政府的基础上面,才是有力的政治。”量子想了想,说,那与美国南北战争时林肯总统来个主题切换将名不正言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