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迷茫,我回了趟家。
家养的两头猪由于营养不良光长骨不长肉半年了尚未出栏,而半年来我在学校花的钱(生活费)早就把它们预支掉了。为筹钱供我读书,父亲狠下心买掉了心爱的公牛,又以仅剩的两头小牛换回一头老母牛,替代公牛耕地,同时也希望它产仔多多,牛丁兴旺。可惜它只会产仔却不会带仔,产下的仔不是被它活活踩死,就是活活饿死。老母牛如此没母性,令母亲气愤。母亲一生气,胃痛又犯……
儿时饥一餐饱一顿的让母亲落下胃痛的毛病,曾一度治好,只是,她一天到晚地里头忙的顾不上回家吃饭,长期忍饥挨饿使胃病复发,年轻时身体好些能扛得住,上了年纪身体不行了,病一犯就一蹶不振须服药才能恢复过来,只可惜当年开的药方不见了,而此时神医仑爷爷已不在————他无子女又无传人,身后只有一座纪念碑,是人们集资为他修建的,碑万古长存,人空前绝后————以前的药方再也找不回了,而别的中医师开的方全无效,只得吃西药,长期地吃,吃了一瓶又一瓶,印有雷尼替丁字样的药瓶家里到处都是。西药效果好,但长期服用副作用大,连同不尽的劳苦摧残着母亲的身体,即便如此,烈日当头母亲照样田间地头不歇地劳作,近乎拼命的地步。羸弱的母亲哪来如此惊人的强大意志力呢?别人疑惑不解,只有做儿子的心知肚明,那是源于给孩子一个美好未来的坚定信念。
离家远,我长期寄宿学校,很久才回一次家。久别重逢,母亲痛并高兴,我却心事重重。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思,母亲劝我回初中考技校。我说这是个好办法,不过学校同意才行。父亲说我已到学校跟你以前的老师说过,他说没问题还说这回只要上线担保被录取。母亲说你爸不光嘴说,还拿你以前的相片交给老师叫他帮你办准考证,一切办妥,只等暑假一到,你回来参考。我说太好了,又说地里有什么活要干的,我去帮忙一下。母亲说明天再说吧。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田里采摘辣椒。文芒蛮勤快的,只是没耐性,太阳一出来就喊热,阴凉处玩耍去了。母亲不无得意地说:“三个孩子中,数文芒最狡猾,有时催他干活,他却说,辛苦赚来的钱都填不饱两个书虫的肚子,干个屁呀。”文汉懒言少语,干活慢慢吞吞,母亲摘了好几袋,他才摘了半袋。正午时分,摘好了,装满一牛车,我跟随父亲前往集市卖辣椒。来自外地的辣椒贩子要想站稳脚跟须与本地人合作,让本地人有油水可捞,也方便自己做手脚————短斤少两。你找他麻烦,他说那称是本地人的,不****的事,而干这一行的本地人都不好惹,你没辙。贱价卖完辣椒,父亲回家,我搭车返校。
雾已退,阳光明媚。教学楼后面的大池塘里的鱼儿跃出水面享受阳光浴,快乐无比,只是好景不长,水质变了,鱼儿快乐不起来了。因垃圾场太远,值日生舍远求近将垃圾倒入池塘里,污染了水源,鱼儿郁闷,主人气愤。塘主与单丸交涉,单丸敷衍了事。塘主于塘边立了块禁止倒垃圾的警告牌。不警告还好,一警告反而引来更多的人倒,适得其反,正合单丸的意。单丸恨不得表扬学生倒的好,至于那塘主,一介草民,怕他个鸟。
由于公路扩建吃掉了半个校园,场地不足,无法做早操,几个月来大家天天睡懒觉,真爽。单丸很不爽,妈的,学生岂能懒惰、岂能有好日子过,早操岂能没场地做,他占老子的,老子占你的,单丸打起池塘的主意来,主意一定,铁手一挥,赶走渔家,然后塘中竖起一垃圾广告牌,不出数日池塘即被垃圾填埋,而后变成操场,结束了我们睡懒觉的日子。
长相酷似的缘故,教导主任外号叫“列宁“。“列宁“每天一大早跑到宿舍来号召大家早起煅炼身体,赚足革命本钱,将来更好地为人民服务。大家听话地起身,只有睡上床的K雷打不动、呼噜不断。“列宁“恼火,抓住K的腿往下拉。K惊醒,大怒,踹了“列宁”一脚,继而吼叫:“要是摔伤了老子,老子告你。“欺软怕硬的”列宁“顿时蔫了……
除了K,所有学生都到操场排好队准备做早操。操场辽阔,尚未站满人。“太少了,要扩招。”广播里居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校长单丸总嫌往年招生太少,下决心今年大干一场,扩招准备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校内一栋宿舍大楼在兴建中。
校园里到处是砖头、石块和沙堆,可谓脏乱差,但在量子眼里却是块净土,是上天赐予他的绝佳煅炼场所。我的床位紧挨窗户,往外一望,光秃秃的校园一览无余。我耳朵所能听到的远胜于目之所及,只要留心,百米外蚊子的嗡嗡声我都能听见,更不用说量子的呼吸以及气血运行之声。无数个夜里,校园内总是晃动着量子的身影。他在炼力,以十指做伏卧撑,动作、呼吸谐调一致,身体向下时呼气,以意导引丹田之气经膻中沿手三阴经贯注十指,后腿助力,同时收提****和****,向上撑时吸气,以意引气沿手三阳经印堂、膻中回归丹田,同时放松****和****,一呼一吸为一次,如此不快不慢地反复练习,直到做完一百次而不觉得累为止。然后垫高后足增加难度照做不误。在此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