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挤挤,挤挤,哪能让孩站着。”
    说着薛老掏出一块麦芽糖,塞进小女娃破破烂烂的衣兜里,这是他方才在街上买的,并非他爱这口,而是瞧见这敲麦芽糖的,勾起了往事,才顺手买了五毛钱的,沉甸甸,老大一块。
    小女娃七八岁模样,大夏天的,穿一件几步合体的外套,捂得小脸红扑扑的,额头上汗湿一片。
    “来来,你坐外面,靠窗吹风!”
    薛老伸手一搭,便将小女娃抱到了风口位置,“坐这儿吃糖,可不兴捂,别把糖捂化了,变了滋味儿!”
    “我不吃,留给弟弟、妹妹吃!”
    小女娃摇摇头,也不坐下,许是听进了薛老的话,将兜里的麦芽糖拿出来,捧了在窗口位置吹风。
    “老哥,您贵庚啊!”
    “啥叫贵庚,我叫曾旺财!”
    “我问您多大年纪!”
    “十五,咋,看我显老?没招儿啊,庄稼汉,家里吃饭的人多,能不老嘛!”
    薛老真是吓了一跳,眼前这汉脸上皱纹深得如凿刻的一半,说是五十岁也有人信,未曾想才十出头。
    “曾老哥,这是你闺女,方才听她说还有弟弟妹妹,怎么,你家仨孩?”
    薛老大约猜出这家的条件为何困难了,超生户,肯定挨了不少罚款。
    “我还有个姐姐!”小女娃抢道。
    薛向彻底哑然,越穷越生,越生越穷,虽是怪圈,可总绕不过传统上传宗接代藩篱。
    瞧出薛向的惊诧,曾旺财笑道。“正常事儿,咱老姓拼一辈,总不能老了。没个养老送终,继承香火的。我算是运气好的,张家庄薛老五生了四个姑娘,也不见个带把的,愁得他差点跳江,对了,大兄弟去大树村干啥,有亲戚?不像不像,你这打扮。抽的烟,咋看都跟咱大树村那个穷窝不搭嘎呀!”
    薛向道,“听说大树村风景挺漂亮,我过去转转,没旁的事儿,对了,都开了,你这闺女咋不去上?”
    曾旺财道,“上啥,哪有那个闲钱噢。姑娘都是赔钱货,那么多干啥活哟!”
    “现在咱德江的六年义务教育,不是免了杂费么。孩没化可不行!”
    薛老皱了眉头,农民兄弟啥都好,勤劳,质朴,唯独一样,缺乏远见,对传统抱着根深蒂固的固执。
    曾旺财撇撇嘴,不知怎么作答,憋了半天。说道,“咱家丫头不爱上!”
    “我想上!”出人意料。小女娃搭腔了,说完。小心地瞥了仲曾旺财一眼,飞速地撇过头去。
    “上个球的,支糊你吃穿,都累老个半死,还想上,你这是在要老的命,娘里个蛋的!”
    曾旺财怒不可竭。
    薛老规劝两句,赶忙偏转话题,“曾老哥,这肥料是给大队拉的吧,看来你们村的年景不错啊,好些村还用不起化肥呢?”
    薛向主政靠山屯的时候,国家才开始推广化肥,虽然时隔七八年了,但推广的速依旧缓慢,倒非是农民兄弟们看不出化肥的好处,而是年年入不敷出,哪里有钱去购买化肥这珍贵物件儿。
    德江的农业,虽不是他分管,却也有了解,市里也在推广化肥,但是效果十分一般,究其原因,并非化肥不能增产,而是老姓收的再多,也就是刚糊弄个肚,多的还是交上去了,还得贴下化肥钱。
    “大兄弟,说笑呢,孙想用这化肥,的确,用了化肥能增产,可增产再多,也不够还以前的积欠啊,欠公家的也就欠了,但这化肥是人家厂里的,拉回去,就得真东西去换哟,这帮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