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锦宜并没有太多心思,可这话传到芷晴耳里时,心中犹如五味瓶,酸甜苦辣皆有了。她是对锦宜说的,更像是在自己说,“怎么可能,本宫只能说自己不厌烦他,哪里谈得上什么喜欢?”她一把站起,摸着自己肚子,一副气势汹汹之态,“他明知我怀的是他的孩子,却还要娶别的女人。这种一点责任心都没有的男人,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
“娘娘当心气坏身子,您这般激动对小皇子也是不好的。”锦宜关切依旧,芷晴却觉得她有些躲闪和失神。她想了想,忽然建议:“锦宜,你陪本宫去延寿殿看看皇上罢。这些天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本宫还没有和皇上好好说会儿话过呢。”
锦宜一个颌首,“是。”
穿戴得体了,芷晴朝延寿殿前去。辰洛见她有片刻的惊疑,旋即微笑,“小晴怎么来了?挺着大肚子还到处乱走,也不怕不方便?”
芷晴含笑,道:“要是臣妾天天都懒得动,只怕肚子里的孩儿也要和我这个娘亲诉委屈了。”
辰洛放下奏折,示意她走到自己身边,“过来。”
“是。”她笑了笑,直接走上去,又看一眼案几奏折,不由稍稍眉头一蹙。“原来皇上还在批阅奏折,看来是臣妾打扰了。”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朕也烦腻呢。”
芷晴埋怨,摇头道:“皇上是天子,如何能这样想?别看这些奏折里头内容都一样,指不定哪个里面就有要事被皇上忽略了呢。”说着她伸手随便一拿,到底也不是经过姑姑教导的女子,她丝毫未考虑到“后宫不得干政”这道理。好在辰洛宠溺,只觉她本无心,看看自是无妨。
“皇上来瞧,臣妾觉得这位大人说得就挺好。”她微微一笑,递过去道,“他说皇上无缘无故就要封摄政王,可不是明君作为呢。”
辰洛冷哼:“明君明君,整日说这样的话,可不正是要反向说朕是个昏君了?他们几时站在朕的角度上思量过?!”
芷晴忙劝道:“皇上息怒。”放下奏折,她遣了四围宫人,然后又像唠家常一般,轻轻道:“皇上和臣妾说句实话,其实在皇上心里,也是十分不愿意这般无缘无故封他为王的是么?”
“他不是凡人,朕再不想也无法。”
“臣妾知道皇上心中苦闷,所以才特地要来陪陪皇上。这样的话,皇上也只能和臣妾说了。”
辰洛叹息着揽过她,有一些恍惚,“是啊,可惜朕不知道还能和你说到几时?”
“臣妾愚钝,并不懂皇上的意思。”
辰洛看她一眼,方才的郁闷也渐而减消了不少,“小晴,你往日并不是这样愚钝的,可是正应了民间那句一孕傻三年?”
她微嗔,“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臣妾哪里傻了?”
笑过一阵,辰洛言归正传,“其实啊,朕并不怎么在乎他是否真的为摄政王,说到底他是咱们孩子的亲生父亲,在朕心里,给他封王并不为过。朕唯独不喜……朕不愿做傀儡,你能懂么?”
芷晴有片刻的惊愣,他说“咱们的孩子”?她轻轻垂下头,他是接受了这个孩子?还是真心把这个孩子视为他的骨肉了?无论是哪一种,他这番旁人没有的大度是让她感动的。
“那臣妾亲自去找摄政王,由臣妾和他说,好么?”
“不好。”辰洛霸道地抱紧她,一字一句道,“朕不喜欢你和他在一起,朕怕,怕他会夺了你去。在东宫时,是否就是他夺了你去,所以你才半年未归?”
“都过去了那样久,皇上不提,臣妾就要忘了。”她笑吟吟的冲他笑,婉转躲开了他的问。
她不想说,辰洛就也不逼问。他就紧紧的抱拥着她,好好珍惜这样的温情,其实,也挺好。
“皇上不是傀儡,摄政王不是当年吕太后,他对朝政不感兴趣,不会对皇上有任何威胁。”
辰洛道:“他对朕的江山不感兴趣,却要对我的妻子感兴趣。一个男人连自己妻子都要保不住了,还有什么用?”
芷晴怔怔的,不知自己此刻应当说点什么。他握住她的手,突然道:“朕愈发期待和你一同去金露宫的日子快些到来了。”
她道:“金露宫如何臣妾都不放在心上,但臣妾希望皇上能好好的,即便将来臣妾不在您身边,您也不可以伤心难过。”
“可能么?”他笑着反问,眼中也多出了一抹恍惚的神色。这一次,他没有开口说留她的话,低头将贴身之物交到她纤手上,亦笑道:“这玉佩是朕很小的时候,母后亲手给朕的,朕一直很珍惜它。朕见你第一眼的时候就想把它给你,可朕记性差,一直都忘。倘若……倘若未来有一日你走了,朕不强留,只盼你能见玉如见人,别忘了朕,可好?”
她红着眼眶,哽咽着应了句“是”。走是肯定的,却为何中了锦宜的话,她愈发不舍了呢?
人果然还是多情的。
她收了玉佩,此后就再无话。临走时,仿佛有种不由主的感觉牵引着她,她最后回头一望。
他坐在案几上,已经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