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角斗赛,惊龙寨角队虽未折桂,倒也是收获不菲,决战次名的赏金,加上各场角战的分成等,有近两万两银子;但是全国角赛收获虽丰,惊龙寨的角斗好手却也几乎全部没了。
除了战死在角场上的冥虎几个,明羿被梁王赦免,海龙等又让明羿赎身,随孔益回凤平城的几乎全是后补的角奴,惊龙寨的主力角斗奴全部没能带离卫京城。
不过,角斗士总有离开角斗场的一天,只是活着离开和死了离开的区别,这些角奴离了惊龙寨,孔益倒也还看得开,毕竟这批角奴是给他挣过不少银子的,他自信有得半年,惊龙寨还能再培养出一批扬威立万的好手。
离了奉恩门,孔益等策蝜徐行,不到一刻钟,远远看见前边一座红柱青檐的长亭落于官道边,亭前五个精干的骑手坐在蝜兽背上,俱都望着这边。
孔益有些奇怪,不知是什么人等候在这十里亭外,看架势倒像是等着惊龙寨的车蝜队。
待行得近了,才看清为首坐在蝜背上的竟是明羿,着一身山文铜甲,两个吞肩是狰狞咆哮状的黑铁犽獚首,孔益识得这是梁军中武骑尉的甲制,想来是朝中已为其授了军职了;再看其他几个,除了冥狼,也是个个着鳞甲,腰挂横刀,盔帽挂在鞍具边上。孔益拨转蝜首向长亭边上过去,想和明羿打个招呼。
明羿见孔益走近了,突然一拉缰绳,脚下一夹,策蝜驰上官道,向着卫京城自去了;海龙几个也不和孔益打话,策蝜跟在明羿后面。孔益愣了一愣,转头望着苍云,苍云苦笑一下,摇头说道:“他们只是来道个别,可能并不是想和你说话。”
苍云一向说话比较梗直,孔益倒也习惯了,自嘲的笑了笑,向后面叫了一声:“跟上了,中午要赶到四通镇打尖。”
惊龙寨这一行日行夜宿,过了七个县郡,倒是平安无事。这天正午,行到一个繁华小镇,苍云吩咐车蝜都缓下来,孔益已是先走到一个客栈前下了蝜,客栈门头上写着,同德客栈。客栈里一个头戴蓝布幞头的蜴族掌柜迎了出来:“孔老板,这是从全国角斗赛回来?”
孔益的齐雅斋卖的那些珠宝,托人运送是不放心的,经常要自己到各地送货取货,也是常走各地的客商,所以在这个镇子也是熟面孔了。孔益点点头,说道:“在镇上打个尖,然后就过羊角隘去。”
跟在后面的角队护卫也都下了蝜兽,把兽牵到客栈后院去,卸下鞍具,吩咐店里伙计好生侍候。
这里是两道交界之地,过了前面的羊角隘,就是蜀南道的地界,再行得五六日,就能到凤平城,但是一般客商到这里却放松不得,两道交界之地,正是盗贼蜂起之所,加之前面山道狭窄,山贼喜好设伏打劫。故是一般客商到了这地,都先在羊角镇上盘桓两日,待得要过羊角隘的商客多了,才结伴而行;这样倒将羊角镇这个偏远小镇催生得有些怪异的繁荣,凡过路商客没有不在这先打尖住店,寻伴同行的。
不过惊龙寨却不是普通客商,四十余骑随被甲挂刃的护卫蜂拥而至,顿时把这小客栈挤得有些堵塞。孔益才坐下来还未点菜,已有一个身挂白长衫脚下黑靴,头戴缨冠的白净微须的人类凑了过来,那人先打个躬,客气的道:“这位老板今日是要过羊角隘嘛?”
孔益也起身回了一礼,答他说:“正是,打过尖休息片刻就起身,先生若是要随我们一起,等会起身时,自然招呼。”人类道了谢,说道:“那便叨老板的光了。”便回到自己桌上等着去了。
客栈内陆续有客商来与孔益攀谈,要随惊龙寨一起过羊角隘,连外间的其他客栈都知道同德客栈来了个角斗场的大队伍,不时有客商来询问惊龙寨队伍几时动身。
惊龙寨队伍大随从多,在同德客栈里足足点了四大桌饭菜,勉强把惊龙寨这一队近五十员挤下来。吃过午饭,略作休息,杂役们张罗着笼车里的几个奴隶轮换出来解决内急,又送进去饮食,待奴隶们也用过午饭了,数十头蝜兽也已用足草料,待日头稍斜了些,惊龙寨一行重又备鞍上蝜,出镇子去了,后面随惊龙寨一起过羊角隘的客商,足有二三十员。
离了镇子不过十来里路,两座山崖突然耸立在眼前,只有一条可容三乘蝜兽并排行过,曲折倾斜的狭隘山道从两座山崖间穿过,这就是进出蜀南庆徽两道必经的羊角隘了。孔益当先策蝜行了进去,隘道里却不像外间平坦易行,不仅多有曲折,而且道路上有不少山崖上跌落的碎石,蝜兽行走时都要小心翼翼,跟在后面的车辆更是时不时须手工清除咯在车轮下的石块。
虽是山路险阻,孔益却是走过多次并不担心,耐心缓行,走出这条隘道约要半个时辰。转过了一个折角,前面是一段长直路,孔益和苍云并骑走在队伍前面。
正行间,突然前面山崖上站起一个人来,孔益还未反应过来,那人猝然抬弩一箭射来,正射中孔益所乘蝜兽的颈上,蝜兽哀鸣一声直立起来,随即轰然倒下去,惊得旁边苍云的坐骑也长嘶一声猛向一旁跳开。
突来变故使孔益被蝜兽带着摔倒在地上,左腿完全被压在了蝜背之下,痛得直冒冷汗,却动弹不得